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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任由其重重滑過青石地面,剎那間半邊衣袖全是血跡。
手中捏著的荼糜花被揉碎,原本浸在花上的藥香飄入鼻中,立即引發了早已喝下、蓄勢待發的藥力。不一會兒,我已經整個人痛得全身縮在一起,一身的汗混著血涔透了衣服。太醫慌亂地大叫著人,九爺倉皇地從地上摟起我,我的血在他的白袍上漫開,仿若燦爛的紅花怒放。他的臉上卻無一絲血色,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中凝聚著海一般深的恐懼。
九爺明知道一切都是預先設計好的,卻表現得真實無比,這下再精明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了。可看到他額頭冒出的汗珠,心中反應過來,他哪裡是演戲?這根本就是他真實的反應,從我喝下那碗催產的藥時,我的生命就懸在了一線之間。
我強撐著想向他一笑,表示自己無事,卻發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疼得不停哆嗦,上下牙齒“咯咯”打響,唇不經意間已經被咬出血。九爺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把手掌伸到我嘴邊,讓我去咬他,不許我再傷害自己。我想避開,想不要傷害他,打戰的牙齒卻已咬在他的手上。
他額頭的汗珠順著鼻翼臉頰滑下,看上去彷彿是淚滴一滴滴落在我的臉上。我的血,他的血,我的汗,他的汗,混雜在一起,我的嘴裡充滿了腥甜且鹹澀的味道。力氣從身體中抽離,神志開始混亂,身體的疼痛似乎在離我遠去,心的疼痛卻越發清楚。感情失去了理智的束縛,全表露在眼中,而眼中的淚也失去了控制,在他眼前紛紛而落,
陷入昏迷前,只聽到一句話反反覆覆,是哄,是求,是寵溺,是悲傷,是喜悅,是絕望,“玉兒,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人剛清醒幾分,身體撕裂的痛楚剎那充斥全心,一向自制的我,也忍受不住地哼出了聲。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覺得屋子中一切都很昏暗。一道簾子從我胸前拉過,兩個穩婆在簾子內忙碌,九爺坐在簾子外陪我。他看著雖然疲憊,神情卻異樣的鎮定,緊緊握住我的手,一字字道:“你肯定不會有事,肯定不會。”可惜他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的心情,他在恐懼。我用力展露一個微笑,虛弱卻堅定地點點頭。
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過去,只有漫無邊際的疼痛,孩子卻仍舊不肯出現。寶寶,你怎麼還不肯出來?孃親的力氣快要用完了。
隨著我的一聲痛呼,簾子內的穩婆大叫道:“孩子出來了,出來了,是個男孩,雖然早產了兩個月,小得可憐,可真精神,一看就不是普通孩子。”
九爺神情一鬆,“玉兒,做得好。”
一個婆子抱著孩子出來,喜衝衝地讓我看,我聽到他的哭聲,只覺心中大慟,胸悶至極,差點昏厥過去。寶寶,你是在哭剛一出生,就要和孃親不得相見嗎?
九爺急急掐著我的人中,方把我喚醒。九爺和門口的天照交換了一個眼色,探詢地看向我,我忍著心中萬般不捨,微點了下頭。
天照進來抱起孩子,“奶媽已經候了多時,宮裡來的人也一直等著看孩子,我這就帶孩子過去。”說著就向外行去。
我口中嗚咽了幾聲,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麼。天照立即停住了腳步,我定定地盯著天照胳膊間的小東西,半晌後,猛然閉上了眼睛。九爺對天照輕聲說:“你去吧!”
九爺的手輕搭在我的腕上,神情越來越凝重,手指頭變得冰涼。我勉力笑道:“我已經不覺得疼了,只是有些累和困。我的身體一直很好,你不用擔心,我睡一覺就能養好身體。”
婆子的臉色慘白,“血止不住,止不住。”說到後來她不敢看九爺的眼睛,只低著頭極其緩慢地搖了下頭。九爺的身子一顫,低聲急急吩咐著婆子該做什麼,又立即命人煎藥。
一盆又一盆乾淨的水端進來,再一盆又一盆鮮紅地端出去。我恍恍惚惚地想著,那麼多血真的是從我身上流出的嗎?
那種從骨子裡透出的疲憊,流淌在四肢百骸間,整個人懶洋洋地溫暖著,只想呼呼大睡。九爺卻不許我睡去,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著話,強迫我盯著他的眼睛,不許閉眼,“玉兒,還記得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怎麼可能忘記?漫漫黃沙,碧碧泉水,仿若天山明月般的白衣少年。
“還記得那套衣裙嗎?那是樓蘭的一個好朋友贈送,他說是送給我的妻子,還笑說備好嫁衣,自然有女子出現。你出現了,一身襤褸的衣裙,卻難掩靈氣,滿身的桀驁不馴,眼睛深處有憂傷,面上卻只有燦爛到極點的笑,我第一次聽見女孩子那樣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彷彿整個天地都由她縱橫。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