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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和這個與父親密得不似尋常父女、客氣地叫自己阿姨、待人禮貌卻分明有幾分疏離意味的女孩子相處。她的緊張變成表現得過分的周到熱情,弄得辛辰實在沒法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白天家裡只剩辛辰一個人。她除了隔幾天出去做周邊的徒步,幾乎哪兒也不去。在網上跟以前有工作往來的廣告公司保持聯絡,試著接了一個簡單的平面設計工作,沒以前那麼繁忙,報酬有限,可也足夠打發時間。
辛開宇除了偶爾生意應酬,都會按時回家,吃過晚飯後,會和白虹一塊兒出去散步,然後並坐沙發上看電視。
辛辰看得出來,白虹分明很黏辛開宇,看到他就眼睛發亮,帶出點熱戀中的小女兒情態。可是礙於她這個繼女在家,只能收斂著做端莊狀。她暗暗好笑,晚上都儘量待在自己臥室裡出不去。白虹倒時不時會過來敲門,送點水果,或者邀她出去一塊兒散步、看電視。
她倒不是不喜歡家常集體娛樂,也承認這種生活方式說得上健康祥和。她只是覺得,自己插在其中,實在有點兒罪過。她適應不了繼母的熱情,更適應不了那個曾經節目豐富、生活精彩的父親突然變成了居家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服裝劇。
她覺得有點進退兩難:出去租房,當然可以讓自己過得自在一點兒,卻會讓繼母覺得下不了臺;買房,她又下不了就此定居捆住自己的決心。
辛開宇一樣不適應。他搞不明白,他活潑的女兒怎麼一下進入瞭如此沉靜的生活狀態。
辛辰對他的疑問只一笑,“這些年只要不出遠門,我都是這麼過的。”
辛開宇簡直有點惱火,“年輕女孩子過這種生活簡直是罪過。我幾時送你進過修道院嗎?”
“難道你要我去醉生夢死?”辛辰還是笑。
“至少交個男朋友。”
提到男朋友,辛辰只能攤手,“你讓我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就馬上交到男友,那我豈不是得上夜店跟人搭訕嗎?”
辛開宇拿她沒辦法。
辛辰沒講出口的話是,她肯定不會在這裡交男友,她已經決定不在此地長住。對一個以前長居在四季分明的城市,既苦於嚴寒、又苦於酷署的人來說,昆明氣侯宜人,空氣清新,鮮花更是便宜得不可思議。城市在建設之中,到處拆遷、到處堵車和老家頗有相似之處,並不足以引起反感。
可是辛辰既不喜歡與人同住的感覺,也實在找不到在這裡定居的願望。
在常上的一個驢友論壇上,她看到有人發出滇西徒步的召集帖,馬上動心了。仔細檢視路線,不禁有點兒吃驚。這個行程長得有點奢侈,包含了連續徒步穿越四段相連的山線,從三江並流穿越、丙中浴景區徒步、獨龍江北段穿越、梅里雪山外傳南線、尼龍大峽谷、滬沽湖到亞丁、麗江、在那邊做至少一週的停留。召集人畫出詳細線路圖,預計耗時將達到四十天左右,並列舉途中將經過多個少數民族聚居地,涵蓋茶馬古道、人馬驛道的精華部分。”
這幾條線路分解開來,都是她打算去的地方。有人居然如此別出心裁串聯到了一塊,讓她不能不服。只是她還從沒做過這麼長時間的徒步,不免躊躇。她開始收集網上攻略,經行詳細對比研究。
手邊手機響起,是路非打來的。他差不多每晚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寥寥數語,都是問她在哪裡、正在幹什麼。她不自覺地對他報告著行蹤:“坐在束河酒吧裡聽歌。”“躺在床上看書。”“散步,今天晚上星星很多。”“下雨了,突然好冷。”他也相應的說著自己在做的事情:“剛陪客戶吃完飯,才從酒店出來。”“裝修公司給我看了設計圖,還算滿意。”“這邊看不到星星。”“記得多穿一件衣服。”……
每次放下手機,她都會有點淡淡的自嘲。她明白路非的用心。如果按她離開的決然,她應該換掉手機號碼,連這點兒聯絡也徹底切斷。她甚至站到了昆明某家移動營業廳,聽工作人員介紹各種型別的話費標準,可猶疑一下,卻還是將身份證放了回去。她只對自己說:既然你都沒打算生活在這裡,又何必去費這個事。
其實你是拒絕不了這樣的問候,她只能這樣在心裡自省。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甚至比徒步走在荒野中更寂寞。尤其她生活得沒有方向,更加重了孤獨感。
他們保持著這個每天例行的問候。
她不能不想到:這似乎成了兩個人之間耐心的比拼。路飛當然一直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而他從來沒多少耐心。這樣拉鋸下去,她還真不知道她會在哪一天突然就拒絕在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