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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半個月,等到蘇志勳找上門的時候,顧卿恆正躺在石塌上,蓋著一葉芭蕉睡得正熟。
蘇志勳一屁股就坐到了他的邊上,拱了拱,語氣不善:“外面都鬧翻了天,恆明董事會已經開始劃股重選,你倒是春眠不覺曉,一睡就睡到了大夏天。”
顧卿恆哼哼了兩聲,掀開了腦門上的芭蕉葉,眯著眼睛應道:“你來啦?”蘇志勳撇著身子不說話,神情肅穆。
兩人沉默著,過了一會岑藍端著兩碟綠豆百合羹走了進來,看見人高馬大的蘇志勳一臉陰沉的坐在邊上,心裡有些不安。蘇志勳看了岑藍一眼,也不隱瞞,直接開口就問:“少卿,你這次心裡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只不過想著以後回去了還要見著那群老犢子,心裡不痛快,先躲出來逍遙幾天罷了。”顧卿恆語氣平淡,表情安逸,蘇志勳眼神一凜,話腔急了起來:“那你得意夠了?什麼時候準備回去?”
岑藍手心裡膩滿了汗珠,手裡兩碟冰冰涼的甜飲似乎也被太陽炙幹了冷氣,她同蘇志勳一樣,在等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給出答案。不同的是她藏了一份私心,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地久天長的過下去。
“子勳,龔姨做的西北冷盤不錯,吃了午飯再動身吧。”得了顧卿恆一句肯定的回答,蘇志勳的心裡稍稍安心了一些,又回過頭掃了岑藍兩眼,不懷好意道:“蹲了半個月的美人窩,是不是想著給顧朝夕再添個弟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岑藍心頭一痛,神色黯然的放下了涼飲就走出了院子。蘇志勳張了張嘴,心裡長嘆:“果真是絕配,一個個變臉比變天還快!”
午飯的時候一桌子人氣氛詭異,連平時話多的跟百靈鳥似的圓臉小妹都變得異常安靜。蘇志勳本就是軍區出身,比起顧卿恆的世家作風少了幾分儒雅,多了幾分豪邁。他端著一碗老龔家自釀的高粱酒,一仰頭就是渾身的暢快感:“我總算知道了顧卿恆這小子怎麼捨不得回去了,龔師傅,你這酒釀的!夠地道!”
淳樸的龔家兩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著酒罈子拼命的給他添酒:“窮人家沒好東西,老闆你多喝點,多喝點。”
蘇志勳也不客氣,幾碗酒下肚,話就開始多了起來:“你真別說啊,現在這天氣熱的像個笑話,日子過的像句廢話,本來沒啥趣頭,可一喝這老酒,再來兩曲崑山調子,那日子也是不錯的。”
岑藍知道午飯後就該回市區了,心裡捨不得,吃飯的時候也沒多大精神,匆匆扒拉了幾口飯就回了房間整理行裝。這次到老龔家事先並沒有準備,帶的衣服也少,她來來回回的翻弄,無非也就是那麼幾樣東西。
鳳凰花的花環早就枯萎了,葉脈都成了枯黃的顏色,岑藍拿了準備丟,可拿在手裡繞了兩圈,又小心翼翼的擺到了行李箱內。
收拾妥當之後她走出了屋子,準備去跟龔家夫婦告別,剛進了迴廊卻看見顧卿恆同蘇志勳遠遠的站在庭院裡。兩個男人,一樣的身量挺拔,眉目分明,他們似乎在說些什麼,刻意壓低了聲音,神情隱秘。岑藍踟躕了一下,知趣的轉身離開,恰巧顧卿恆的聲音順著風,輕飄飄的落進了她的耳裡。
“事情……妥了……那就……上鉤……”
岑藍心裡一緊,似乎接近了什麼,卻隔著一層膜,遲遲的觸控不到真相。
回到B市的住處後,顧卿恆又恢復到了平日裡的忙碌和緊張。經常外出見不到人影,偶爾回家,書房裡昏黃的燈光也都會亮上一晚,岑藍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添亂。這日他應酬晚了,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岑藍匆匆忙忙的泡了一盞蜂蜜涼茶進屋,誰知道人已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顧卿恆的面色有些青,臉上的鬍渣微微的冒了出來,岑藍坐在床沿上,看著他緊蹙著的雙眉,心裡有些難受。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狼子野心的模樣,她知道改變不了他,龔家四合院裡的生活就好像是記憶裡不真實的一朵浮雲,飄飄渺渺的懸在光陰的迴廊裡,或許一個轉身,就會湮滅在來來往往的喧囂煩亂中。
她的手沿著顧卿恆臉部的輪廓遊走,他擺了擺身子,勉強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怎麼還不睡?”他聲音有些沙啞,意識還混沌著。
見他有些醒了,岑藍剛想把蜂蜜茶端了給他喝,誰知道顧卿恆一個翻身躺了床的另一側,一隻手拽著她的衣角,語氣有些朦朧:“這邊我給你睡暖了,你也睡。”
那還是在H市剛開始照顧朝朝的時候,一月的天氣冷得很,她半夜裡睡在床上經常輾轉了半宿還是冰涼一片。南方的宅子不比北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