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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作,潘芙蓉便醒了。
“皇上……”她軟軟地喚了聲,未及言語,先自落淚。
晶瑩的淚珠在明亮的燈火中有如珠玉,大顆大顆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心早被她的淚水溶化了,急忙俯身半擁著她,柔聲安撫,“怎麼了,愛妃?”
潘芙蓉只是搖頭,“沒事……沒事……”
沒事的話,為什麼淚水會似決堤的洪水洶湧?沒事的話,為什麼那雙清明如水的雙眸裡盡是哀愁?
安延止不住將她緊緊擁住,有股恨不得讓她開口求他的衝動。
她只是蜷進他的懷裡,像一隻受傷的幼獸一般無助,“臣妾不好……臣妾又讓皇上擔心了……”
“傻姑娘……”安延只覺心痛難擋,此刻不管她開口求什麼,他都心甘情願地給。
可是她卻什麼也不說,只是埋在他的懷裡,輕輕淺淺地哭著。
他便這麼擁著她,靜等她平靜下來。
火光躍動,案上的宣紙在夏風的擺弄下紛揚飛舞。
有些宣紙上還沾著未乾的淚漬,款頭一行清秀的小楷,“孃親敬上”,再無它話。
飄來飄去許多張,除卻稱謂,竟再無字成行。
“愛妃這是在給你娘寫信?”安延問道。潘芙蓉言語之中,經常提及自己的孃親。安延還未見過哪個妃子,對自己的孃親這般地推崇。
安延一句話,正勾起潘芙蓉的心傷,“臣妾家中遭逢如此變故,臣妾卻不能盡孝膝下,已是不孝。提筆寫信,想要給孃親一些慰藉,竟也不知從何處著筆。”潘芙蓉說得心酸,剛剛壓下的淚又開始氾濫成災,“從此以後,孃親院子裡的花再美,也不會有人看了;孃親調的香再好,也不會有人聞了……臣妾……臣妾……”
潘芙蓉說到最後,已是哽咽不能言語。
安延終於忍不住,擁著她連聲安撫,“別再哭了,朕答應你,不會讓你父親有事的。”
夜裡安延擁著潘芙蓉睡了一夜。
第二日卯時,小李子例行公事的呼喚在門外響起,“皇上,該早朝了。”
“進來。”安延回道。
他答話的同時潘芙蓉也醒了。
宮人進來點亮燭火,正照見她哭了一夜紅腫的眼。
安延見她如此憔悴心傷,自然不肯讓她服侍更衣,強將她按回床上,他徑自起身,在宮女的服侍下著了冠冕。
潘芙蓉怔怔看他許久,見他收拾齊整準備出門,突然披了外衣追上,自後面將安延抱住了。
“皇上,”安延聽到潘芙蓉悶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皇上,今天不朝了,好不好?”
其實安延昨天夜裡一直想著潘芙蓉的事,根本就沒睡好。只是今天若是不去早朝,他怎麼向任右相替潘作人求情?
這麼想著他只是拿手拍了拍潘芙蓉的手背,柔聲道,“乖乖在舒華院等朕。朕忙過之後便來尋你。”
潘芙蓉卻不放手,“皇上真的打算赦免父親?”
安延止不住嘆氣,“你如此傷心,朕實在不忍……”
“可是……可是父親真的犯了法。”潘芙蓉的聲音裡盡是哭腔,“皇上心疼臣妾,臣妾心裡清楚。可是……可是皇上卻要因為臣妾的緣故赦免罪臣。有法不施,有罪不治,朝臣們會如何議論皇上?臣妾不想皇上為了臣妾,毀了一世英明……臣妾……臣妾……”
安延這才明白,她攔住自己,只怕自己的名聲因此事受損。他想告訴她他已經被叫昏君很多年了,但是話到嘴邊,突然想起自己在她眼裡,從來就是一名勤勉好政的英明聖主。
“朕……自有分寸,愛妃且放寬心。”潘芙蓉的勸阻,反而堅定了他要赦免潘作人的決心。好歹他都已經是昏君,為博美人一笑赦免一名罪臣也不過分。
不過這種大事,安延向來不敢自作主張。在朝堂上心不在焉地聽了一個時辰的政事後,他頭一次主動將任右相留下,降旨要同右相在御書房議事。
任右相無一日不盼著自己的親外孫能勵精圖治,主動將朝政擔當起來。聽得安延主動留他,自是喜出望外。朝罷別過朝臣,他滿心歡喜地往御書房走。
安延早在御書房候著他了,見他進門,神色間竟帶了幾分討好,“外公免禮快坐,站了許久辛苦了。”
任右相自小看著他長大,見他如此哪裡不知他有所求?但他亦不點破,坐定之後恭敬發問,“不知皇上召臣來此,所為何事?”
安延躊躇許久,終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