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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曹無傷,已是掌燈時分,路振飛才得以坐下來喘口氣。皇城內沒有辦公的房屋,路振飛便暫借功臣廟落腳,順便在這裡處理公務。就在此時,盧九德氣咻咻的上門了。
“好在當時朱平安所部死命搏殺,城門總算守住了,沒有釀成大禍!”盧九德意猶未盡,怒氣上頭,全然沒注意此時的路振飛正在小口就著小菜喝粥。“如此有功將士,卻被拒之門外。路大人,您是不知道,現如今城內可是流言四起啊!”
路振飛嘆口氣,將手中的碗筷放下。饒是先前已經知道鳳陽守軍戰力稀鬆,但也沒想到武備鬆弛到如此的地步。
城門守軍五百餘人,加上城牆上的各部千餘人,居然被兩百流賊打的毫無招架之功,竟然險些將城門給丟了去。鳳陽要是因為這次突襲失陷的話,那可就真成了大明朝廷開國以來戰事的最大笑柄了。
僕役又點上兩盞火燭,盧九德這才看清楚路振飛正在用晚膳,不由得歉意的一拱手。
路振飛不以為意,接過僕役送來的綿巾,擦擦手,“盧公公,石應詔是天啟朝司禮監秉筆太監王謙的義子,先帝駕崩之後,因為石應詔和魏忠賢來往密切,所以被貶至鳳陽皇陵。這些年,始終沒斷了想要回到回到宮中的念頭。本官說的不錯吧?”
路振飛端坐於中,只是伸手請盧九德坐下,甚至並未起身。但盧九德並不敢有絲毫的輕視和不滿。因為面前的路振飛雖然只是一個區區的正四品文官,但其清名卻享譽天下。
天啟五年,路振飛中進士,當時正是魏忠賢權傾天下、重權在握的時候,而年紀輕輕的路振飛竟敢於堅決反對為魏忠賢建生祠。
崇禎八年,路振飛擔任四川道御史,針對朝中愈演愈烈的黨爭,毅然冒死上書朝廷,力陳革除“時事十弊”。巡按福建時,查貪官、剿海寇,甚至於彈劾當時的內閣首輔溫體仁。
就這樣一個嫉惡如仇、品行高潔的人,對於宦官,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感。初出茅廬便敢於挑戰魏忠賢、溫體仁這樣的巨無霸。對於盧九德來說,路振飛便是朝廷清流的代表,更為難得是,他還是一名注重實幹的官員,對於這樣的人,平心而論,盧九德除了敬重之外還有些懼怕。
但路振飛顧左右而言他,輕描淡寫的講了一番石應詔的來歷,卻讓盧九德有些摸不著頭腦。“大人說的沒錯。路大人奉旨巡撫鳳陽,重建城池,在鳳陽呆了這麼多天,估計也有耳聞。咱家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盧九德端起茶杯,看著僕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呡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咱家和石應詔都出身於天啟朝的內監衙門。一朝天子一朝臣。崇禎爺登基,內官必然要有潛邸的人補充進來。咱家這些個人,便成了多餘的人了。”
路振飛一皺眉,他也沒想到盧九德當著自己能說出這隱隱有些不敬的話來,但他並沒有打斷,而是靜靜的聽著。
“咱家這性子,來到鳳陽,卻是合適的緊。這裡的事情少,也沒那麼多貴人插手進來,樂得一個清閒自在。但石應詔不同,這些年,始終沒斷了他的那些心思,也因為如此,他和宮內以及朝中的某些人走得很近,但一直沒有什麼好的機會。”
路振飛頓時笑了,話說到現在,他和盧九德互相的試探總算見了成效。盧九德來之前,曹無傷便已經透過巡撫衙門中的熟人將昨晚以及剛剛發生的事情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的告知於他。如今的鳳陽,勢如危卵,是絕不能有任何不協調的因素存在的,而石應詔恰恰便是一顆最不穩定的棋子。
路振飛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盧公公的意思本官明白了。聽聞盧公公不日便要趕赴南京就任鎮守太監一職。鳳陽城內的這些個事情,便不要插手了。本官在朝中的名聲一向不佳,這次也不介意再做一回惡人,至於得罪了哪些人,盧公公也知道,這些本官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
盧九德卻搖了搖頭。路振飛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這一點他很清楚。但由文官出面整治不法內官,卻是內宮的大忌,如此一來,內官的顏面何存。
因此,盧九德的意思是,罪宗是宗親,內官是皇帝的家奴,石應詔凌虐宗室,歸根到底還是宮裡的事情。作為巡撫鳳陽的欽差,路振飛有督查之責,上書彈劾亦是職責之內,但如何處理石應詔,盧九德希望路振飛不要插手。
路振飛和嘉靖朝的海瑞海剛峰不同,性格同樣耿直不假,但路振飛更注重於實務,既然要做實務,那宮內的陰私最好不要接觸。盧九德相信路振飛會明白這一點。
送走了盧九德,路振飛便坐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