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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轉到城市最深處。
過了這一生最漫長卻亦是最短暫的時光。彷彿順著漩渦一般的車速,一路下去,一轉眼,青春變了白髮,那種如璀璨煙火般跳躍在眼睛所能及的前方,是生生不息的希望。
是一個人活著的脊樑。
徐冉接了一個電話,是李陽老師打過來問他在哪裡。徐冉說,“對不起,老師,我在外面轉了轉。”
李陽有些惶恐的;罕見賠小心地說,“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明天請你吃飯。”
“那好,既然是老師請客,我要吃頓好的。可別一個盒飯就把我打發了。”
李陽聽徐冉語氣平和,明顯鬆了口氣,很慷慨的,“好好,請你吃基圍蝦好不好?”
開車的餘江中一直等徐冉放了手機後許久才說,“這樣好。”
和他設想的不大一樣。依他的話,倒想將李陽一軍,即使目的達不到,敲山震虎,挫挫李陽的銳氣也好啊。這些年,業務上過於依賴李陽,把個他慣的,早就看不過眼。真想收拾收拾他才好。
“老師也不容易。”
“他踹你哪兒了?”管顧著心裡五味雜陳去了,這會兒猛不丁才琢磨過來,除了臉上,這小子估計還有傷呢。登時餘江中心尖尖那個疼啊。
徐冉搖搖頭。
餘江中估計他又在說謊。
不怕說出來被人笑話,這輩子,心疼人的心思,一股腦都給了徐冉,老婆孩子一點兒都沒享受到。即使這樣,他臉色也並無半點改變,還違心說了聲,“沒傷著哪兒就算了。”
心裡卻說,奶奶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難得徐冉這種年紀就能替人設身處地,但怕就怕好心反當了驢肝肺。
不是餘江中把人想的邪惡,而是他活了這輩子的大半時日,才終於琢磨出來一些人生道理,繞來繞去,為和無為之間,也許還不如選擇無為;善和惡之間,其實最後的結果往往倒不是從善如流罷。
李陽不壞,餘江中知道。
若不是徐冉現在長在他心尖上,若換用另一種角度,他也會想,徐冉這種年紀就如此陳府,可怎麼了得?
若再過幾年,經歷的事情再多點的話,徐冉真學會把內心也變成像他外表一樣世故冷淡,他一定會訛詐,裝可憐談條件,為自己製造一切儘可能的機緣往前走。
像他不就是這麼走過來的嗎?
來之前一直盤算如何暗示傻小子心領神會,他再順水推舟,將壞事轉成好事,到頭來餘江中忽然又改了主意。
罷罷罷,讓小子就在這個“假到真時真亦假”的世界多保留一些純真和美好的性子倒也不錯。
車快行駛到江水大廈。兩人的心卻隨著路途的漸漸縮短而變得起伏不平。當保安把大廈入口的鐵柵欄放下讓餘江中的車進來,徐冉低垂著頭,小心翼翼躲避著保安好奇飛起的眸光。對於徐冉這種識時務的聰明,餘江中其實是喜歡的,此時感受到那種源於保護他的出發點而做得小動作,心裡卻格外不是滋味。
掩飾心情的,開啟車燈,抬腕看看錶,快十二點了。
餘江中自嘲想,他好似灰姑娘。凌晨十二點的鐘一敲響,他就該回家當老婆的好丈夫,兒子的好爸爸,就是不能留在徐冉身邊當個稱職的情人,卻也許因為這樣的缺憾,才讓他對徐冉依戀的感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吧?
“要走了吧。”徐冉掀眉毛。淘氣吹耷拉在額角的黃頭髮。
餘江中老是覺得他頭髮顏色太炫,扎眼,好像頭一回發現徐冉的眉宇又挺括又濃黑又開闊。這一新發現讓他又好一陣愣神。
“是要回家,但心留在這兒。”他比劃著,徐冉被餘江中的樣子囧到,頓時笑翻。
這男人的話,姑且半真半假的聽,記得兩人初認識時候,很費力想討人家歡喜,後來想討他歡喜的心漸漸淡了,他卻對自己明顯上心了許多。
即使他肯認真又如何,能改變什麼嗎?徐冉在心裡如何也不肯相信,這樣走下去會有一個結果。這麼帶著幾分絕望幾分調皮的心,伸手過去,順著餘江中的脖頸漸漸讓手指向下,一路滑下去,每每朝下按一寸,就彷彿聽見被他手指按到的男人面板下血管“突突”迸裂一般劇烈流竄著的聲音。
忽然徐冉意識到,再繼續下去,被焚燒的不光光是被他手指觸碰到幾乎引爆的男人,還有他自己。眼看著餘江中黑色瞳仁逼迫他越來越近,拂在他臉龐的氣息漸漸熾烈而短促,他卻倉皇失措摸索到靠他右手邊的車門把手,連滾帶爬著從車裡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