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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顧明珩極快地看了一眼神色無波的陸承寧,隨後將典儀監手中的酒樽雙手接過,單膝跪地,姿態清雅而嚴謹。
慎重而緩慢地將酒杯舉至頭頂,顧明珩朗聲道,“願我大雍海晏河清,社稷永安。國祚綿長,天下太平!”他的聲音清越,在大殿之上隱有回聲。
說完,他抬起頭,紅色的袍袖順著他的手臂緩緩滑下,袖角微微搖晃,上面繡著的雲紋如水微漾開來。他的面部被長袖遮擋住了大部分,唯有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陸承寧,沒有擔憂,沒有退縮,像是春日的暖陽,溫和而不熾灼。
這是他在賭,若是陸承寧接下了這杯酒,那麼這場婚儀可以進行下去,也會讓旁人知曉他對於太子的影響力,他的位置不會那麼尷尬。
但若失敗了,他必會成為大雍的笑柄,甚至會連累到各方勢力對太子的看法,以及對顧家的評判。
我選擇相信你,陸承寧。
☆、第五章
隨著顧明珩的一句“願我大雍海晏河清,社稷永安。國祚綿長,天下太平”,殿內的眾皇親與群臣都安靜下來,他們看著一身紅衣的顧明珩,有些驚訝於這個少年的勇氣與內斂的氣質。
並非任何一個人都敢於在這樣的場景之下,下如此大的賭注。
皇帝陸澤章輕敲著的御座的手指也驀地停了下來,眼神一凝,承寧,你會如何?
顧明珩專注地凝視著他的眉眼,身姿如凝固的雕塑,沒有絲毫的顫動。陸承寧卻沒有看他,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顧明珩的手,雙目無波。仿若人在殿中,卻早不知神遊何處了。
許久後見他依然沒有動作,顧明珩在心裡苦笑,阿寧,我果然還是高估自己了嗎?罷了,這一次的賭局,就算是——我輸了吧。
想著,慢慢將早已痠痛的手臂收回,長長的大袖落到了地上,連之上的雲紋都失卻了流光。他緩緩站起身,褶皺著的禮服直直垂落,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端著酒樽,顧明珩看了看杯中澄亮的酒液,雙手穩穩地持著杯身,遞於唇邊,輕顫的眉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原來這酒香,也可以聞出苦澀的味道。
阿寧,這一杯,我為你而飲。
就在酒液順著杯壁觸碰到他的唇時,顧明珩的手臂突然被拉住了,動作一頓,他微微側眼,就看見陸承寧一手緊握著自己的手臂,雙眼專注地盯著自己端酒樽的手。
不是看著酒杯,而是手。
“阿寧,要喝嗎?”顧明珩表情瞬間變化,嘴角彎起,將酒樽遞到陸承寧的面前,輕聲問道。
陸承寧的視線隨著他的手移動著,最後有些疑惑地看著這雙手中捧著的酒樽。遲疑了很久,最後陸承寧抬起手,伸出食指輕輕碰了碰杯沿,像是在試探著什麼。
顧明珩很耐心地看著陸承寧一點一點地撫著杯上的花紋,手沒有一點動作,一直都是雙眸含笑的模樣。
陸承寧似是確定這是熟悉的事物,這才接了下來,學著顧明珩剛剛的模樣,雙手捧著酒樽放到了唇邊,抿了抿唇嚐了嚐味道,神色極為認真。
顧明珩看著他認真而單純的模樣,突然覺得鼻尖有些酸澀。阿寧,我可不可認為,這是你已經接受了我的存在了呢?
想著,顧明珩斂了神色,滿臉肅穆地接過屬於自己的那杯酒,仰頭喝下。酒液沾染在淡紅的唇上,若夜晚的露水滴落花瓣。
之後,他將陸承寧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樽接下,放到了典儀監的漆木托盤中,便看見典儀監微微抬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躬身緩步退出了大殿。
顧明珩握住陸承寧的手,步子合著禮樂的奏鳴往帝后的御座行去。兩人十指相扣,紅色的衣襬逶迤在身後,若流動的霞蔚。
兩人站定在御座階下,便聽站立於大鐘之前的典儀司大監輕敲鐘面,悠揚的鐘聲伴隨著高聲吟頌:“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
隨後,帝后起身,從一側的漆盤中取出一玉璧一玉琮。顧明珩牽著陸承寧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接下了玉琮,高聲唱和,“吾皇萬歲!”
話音剛落,群臣皇親起身面向御座方向,亦是跪地高呼,“吾皇萬歲!”
至此,婚儀禮成。
乘上去往東宮的車轎時,顧明珩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方才那一幕幕,如幻象又如記憶,讓他分不清今夕何夕。他看著轎外熟悉的亭臺樓閣與九曲迴廊,一時心緒萬千。
自己,終是又回來了這裡,這座光明而晦暗的皇城。
想著,他低頭看了看坐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