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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士林之中,顧明珩的聲望一直都是極高的,不僅是因為他琴畫雙絕,更是當年瓊林文會上的一局棋,令得無數文士拿著破解的殘局前去謝丞相府求見太子妃,卻先被太子伴讀謝昀泓所打敗,不得見之。
如今的太子,有如鋒芒畢露的利劍,正逐漸成為一個英明而文武雙全的儲君。但是太子妃卻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再難見其蹤影。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陳子鐸笑了笑,他年已近不惑,面上的面板因為常常受到邊塞風沙的侵蝕,如今已是皺紋滿面,有些泛黑。但是笑起來卻異常的爽朗,令人心生好感。
寧無懌看著陳子鐸,若不是他將氣若游絲的自己從屍骨堆中救起,那現在世上早沒有了寧無懌此人的存在。
這時,寧無懌的視線突然凝注,他看著遠處山路上行來的兩人,眼露驚豔之色。
為首的男子身披水蓮織錦狐白裘,頭上只束了一頂素淨的白玉冠,襯得眉眼清寧,氣質舒朗,毫無塵垢。他踩著木屐踏雪而來,那般的清雅幽絕,連漫山的白梅都淪為了陪襯。
大雪紛飛,此情此景,已可入畫。
陳子鐸順著寧無懌的視線看去,亦是痴了眼,幾乎無意識地感嘆道,“如此公子,叫陳某今日方知,何為風華絕代。”
為他撐傘的侍從站在亭邊將油紙傘收攏,傘面上的白雪撲簌而下,看著兩人應該是一路自山下攀爬而上。這雪大路滑,想來車轎亦是上不來的。
“晚輩來晚了,實感歉然。”聽顧明珩開口便稱呼自己為“晚輩”,寧無懌與陳子鐸也不敢託大,連忙起身作揖道,“公子言重了,我二人也才到不久,於火爐邊賞雪景梅花,亦是雅事。”寧無懌而立之年,一把美髯打理地很是精細,令得他的氣質顯得很是沉穩。
此時他禮儀周全,毫無諂媚之意。
相互見了禮,顧明珩以茶代酒致了歉意,“前些日子去了惠州,前日才回了京城,讓兩位憑白等了這麼久,是明珩的不是。”
“倒也不曾耽擱什麼要事,只是我二人這些日子來心中總是猜測,公子尋無懌如此之久,所為何事?”寧無懌與陳子鐸對視了一眼,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兩個人都是商人,相信利益,顧九公子如此大費周章,必定是有事相托。但是涉及到宮廷鬥爭的,若是捲了進去,雖然利益極大,但必定是得不償失,有可能還會失了性命。
“二位不用憂心。”顧明珩像是猜到了兩人的想法,笑著搖了搖頭又接著道,“明珩長期居住在京城,因為身份不能離開,很多事情都多有不便,所以這才想要找二位合作。”
面對商人,顧明珩亦是明白他們的行事準則,這便沒有拐彎抹角,“不知二位對於西涼國與我大雍之間,如何看待?”
顧明珩手中端著一杯茶,如玉一般的手指放在陶土杯上,很是悅目。他的語氣寧淡,像是不過在詢問今日的米價如何。
陳子鐸心下有些懷疑,看了眼寧無懌,卻見他雙眼沉靜地看著爐上燃著的紅炭,心下也定了定。雖然他年紀要比寧無懌長,但是論心智,他甘拜下風。
“戰。”寧無懌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一旁的顧明珩笑了起來,真真如冰消雪融一般。
“聽聞先生此字,便知道明珩沒有找錯人。”他看著寧無懌的雙眼含著稱讚,接著肅了面容道,“是的,西涼一國有如豺狼環飼,若想要我大雍邊境長治久安,燕雲六州百姓不再受戰火之苦,唯一的途徑便是一戰。”
他說著這番話,身上的氣息陡然一變。寧無懌看著顧明珩,突然覺得方才一身清俊高華的貴公子幻覺一般,此時的他有如站在江山輿圖前的將軍,指點江山。
“我與陳兄都只是一介商人罷了,若要論及家國戰爭,我二人之力實在是不能幫上什麼忙。”寧無懌很有自知之明,也看得很清楚。
他能夠從朔州寧家的一個普通嫡子成為繼承人,又能夠從一個家族被滅瞬間失去所有的普通人成為如今的寧無懌,這些都不是運氣或是命運所能夠解釋的。
他擁有聰慧的頭腦,以及卓絕的心性。他不知道顧九公子是從何處知曉了他的存在,但是面對如今的情況,他會做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不。”顧明珩一雙眼認真地看著他,讓人莫名地對他說出話感到信服,“若有一日,我大雍與西涼國開戰,那麼,一個資產雄厚,能夠提供足夠的糧草、藥材以及運輸工具路線的商人,更甚者,若他的手下中有著熟悉西涼要路的人,那必將會起到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