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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上洋溢著愉悅的笑容,如清晨的第一縷光般明朗。
看見沈穆清在複習前幾天的功課,閔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笑道:“穆清,不錯,不錯。”
沈穆清笑著,隔著堆紗畫屏風給閔先生行了禮。
閔先生坐了下來,把手中的書放在桌上,猶豫了一會,很認真地道:“穆清,關於前兩天我們討論的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話,我仔細想過了,雖然有些道理,但卻不可行。常言說的好,‘治國如烹小鮮’,如果照你所說,豈不是要把如今的官學和私學全部重新設定……”
這句話,本來就是頗受爭議,而且他涉及到了封建王朝統治的制度問題,根本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也不是一時半會人們能接受的……沈穆清那天也不過是有感而發,並無意和閔先生繼續爭論下去,可閔先生卻好象被沈穆清那句“想在國富民強,就需要普及基礎教育”的說話給迷住了似的,根本不顧沈穆清的感受,拉著她繼續著這個話題。不過,和兩天前不同,這次是閔先生說,沈穆清聽……
落梅只是垂手立在沈穆清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幫著磨墨鋪紙,而錦繡則象花蝴蝶似的,不時給進進出出的,一會給閔先生上茶水,一會兒收拾著西間的書藉。
一個半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閔先生笑著起身道:“三人行,必有吾師。夫子誠不欺我也!”
沈穆清謙虛道:“是先生胸襟博大,允許穆清這樣的胡言亂語。”
閔先生卻很遺憾地搖頭:“可惜了……這樣好的資質……”說完,到底是不死心,猶豫了片刻,拿了一本白居易的詩集給沈穆清:“抽空把這全背了吧。”
沈穆清抿嘴一笑,接了過去。
閔先生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說不說在你,做不做在她。看這樣子,雖然接了書,只怕不會認真地去讀。
他嘆氣而去。
沈穆清去了母親住的朝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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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箴很忙,閒暇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有的時候還要去陳姨娘那裡,給留李氏的時候也就所剩無幾了。雖然家裡僕婦眾多,來來往往的很是熱鬧,但每次沈穆清望著陳姨娘那張洋溢著青春光彩的臉,就為李氏委屈,心裡都會隱隱作痛。可不滿又如何,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不是誰一人之力能改變的……她只好儘量地陪著李氏。聽李氏說說話,宣洩一下寂寞的情緒;或者聽李氏說說舊事,在回憶中尋找一些甜蜜的往事;或者是裝瘋賣傻地表現一番,逗李氏開開心……在這種共為女性的同病相憐中,沈穆清漸漸對李氏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從開始的儘子女的責任到了現在如拜會朋友似的愉悅。
走在甬道上的時候,她們遇見了汪媽媽。
汪媽媽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嚴峻,身後跟著幾個平常在汪媽媽身邊服侍的媳婦丫鬟,簇擁兩個面生的女子。這兩個女子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穿著件白色對襟立領綾衫,湖色淨面妝花窄袖褙子,白色碾絹紗挑線裙,除了鬢角插著三根一點油的銀簪,通身上下沒有其他佩飾。另一個是個婦人,三十出頭的樣子,烏黑的頭髮梳成一個纂,鬃角戴著朵縹色絹花,穿著白色的對襟立領綢衫,白色雙縐挑線裙子,外面罩了件靚藍色錦綢比甲。
沈府也常有各府的女眷或是管事的媽媽們來來往往,卻沒有誰是這樣一副打扮的——一來天氣已經轉涼了,穿得太單薄了些,二來即然來見客,這顏色也太素淨了些。
沈穆清不由好奇地望了一眼。
汪媽媽那邊卻已看見了沈穆清,她忙屈膝行禮,笑眯眯地道:“姑娘下學了!”
沈穆清朝著汪媽媽笑著點了點頭,那穿湖色窄袖褙子的小姑娘已盈盈屈膝:“這位就是寄姐吧!我是你太倉二叔家的四堂姐沈月溶。”
太倉二叔家的四堂姐沈月溶?誰啊?
自她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太倉還有個二叔的。
沈穆清茫然地朝汪媽媽望去。
汪媽媽對著沈穆清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四姑娘和我們不大走動,親戚間都疏遠了。
沈月溶臉上一紅。
沈穆清卻聽出點意思來,知道這沈月溶和自己的確是親戚,就很客氣地屈身福了福,笑道:“我年紀小,家裡的事不大懂,姐姐可別惱我!”
沈月溶忙堆起一個笑容,給沈穆清還了一個禮,沈穆清身後的落梅和錦繡給沈月溶行禮,沈月溶身邊跟著的那個婦人又給沈穆清行禮,你來我去的,好一會才重新站定。
沈穆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