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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背山患了面板病,成了正宗的牛皮癬。偶有一兩根蒼松翠柏成了獨一的尾巴,寂寞稀疏的灌木象有節氣的張騫呆在西域一樣,幻想能回到原始的茂盛,白殼斑紋的岩石把那癬菌傳染蔓延,將張騫的隨從一個個幹掉後,灌木就孤獨。牛背山就除了牛頭昂然,瘦脊得快進屠宰場。
小學教學樓蹲在牛屁股下面呈現著淑女的古典氣質,六十年代用石灰和黃泥大谷草把石塊壘砌成的牆體外皮剝落,在陽光明媚中鱗次櫛比,比國際藝術大師的作品更抽象,千姿百態得更大師,更藝術。在被黃金分割的照耀中,通靈地透漏出先知的喜悅。
上課鐘一響,操場上的頑童蜂子歸巢,“嗡”地一下就宓在教室裡。散落在外面的,被欒梟卞掏出哨子“噓噓噓噓”地召做了一團。
“立正,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報數”
“一、二、三、四、五……”所有的小腦袋象麥子被風吹過,遞進地順右邊倒,直到最後一名。
“稍息,冉紅江,出列。”
欒梟卞把口哨交給體育委員冉紅江,“做一遍體操後,做十個俯臥撐,然後跑操場三圈了自由活動。”
交待完畢,走到乒乓臺邊坐下閉目,陽光中,欒老師的面容神聖,莊重。俊朗的五官透著師範的“範”,讓孩子們肅然起敬。“今天是個好天氣!”欒老師閉目感慨,有時天氣不好,他就把口哨直接交給體育委員,讓他帶領同學活動活動肩關節,踝關節,肘關節。他在樓上用關切的眼光注視著孩子們,如果人在屋裡,他也不曾完全忘記操場上的孩子。
太陽暖洋洋,欒梟卞有一些睏意,昨夜的酒意未消,經太陽一加勁,思維就有些渙散。
昨晚剛吃飯結束,老同學派出所副所長兼指導員欒修國就打電話喊他打牌,說是全是硬腳腳。到了一看,的確不假,菸草站的站長易陀仕和稅務所所長廖大包,都是輸千上萬不眨眼的人物。易陀仕堅持發金花,說是打麻將慢得很,百元錢一炮也不過癮,贏上兩千塊手也搓痛了。欒修國也連聲應和,廖大包不置可否,欒梟卞也不說什麼了。雖說錢帶得不是太充足,只二千三百元,但說不定手氣好呢?萬一走了麥城,先找欒修國借也是一樣的,老同學,再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欒!
第一把是個十渣,錢帶得不是很多,欒梟卞不想吃詐,提起看了就扔了。另三人蒙上幾圈後,集體撬轉,廖大包一個A渣也收了八百餘。
第二把大家都蒙,到第五圈欒梟卞沉不住了,提起牌用手遮住,看了就後悔,AQ金,怪自己錢帶得少了點,操氣質不過三人,心裡責怪自己:“我日它的媽哦,提早了!”穩住了臉色,又故意帶上一點點猶豫跟。
三人也不管他,再過幾圈,看欒梟卞緊跟不倒,廖大包和欒修國看了牌。“日它媽的,八渣!”欒修國邊罵邊將牌扔進去。廖大包本有些猶豫,見欒修國不要,扔了一百元,“我跟。”
菸草站財大氣粗,易陀仕看也不看二人,翻倍又蒙,嘴裡說:“打個現形出來,狗日看你兩個哪個先著不住!”過得幾旋看出廖大包最多是個小對,易陀仕提牌的目的就是對付欒梟卞了。“KJ金!”易陀仕覺得這把勝卷在握,暗喜。跟錢的動作乾脆敏捷,廖大包見勢不妙扔了不要。
欒梟卞見易陀仕跟得緊,有點點忐忑,但自己A帶Q,座子大,硬著頭皮不停。
“先拿點給我!”把身上的錢都跟完了後,欒梟卞邊說邊把伸向了欒修國的面前。
“算了算了,我把你撬了!”見欒梟卞錢跟完了還要跟,易陀仕覺得自己的判斷可能出了問題,直接撬牌。
“豹子贏錢。”欒梟卞看著易陀仕。
“我日它的媽哦,上臺就著一搞(方言為靠音)腳!老子是K金呢,媽勒個Bi,黴!”
欒梟卞收罈子中的錢時粗略估計一下,大概有六千多。
有了底子,欒梟卞第三把就跟著三人操蒙,直到成了倒數第二名,“蒙撬。”對A又贏了。“今晚可能是贏定了!”欒梟卞高興地想。
他高興早了。月有陰晴園缺,人有旦夕禍福。這句話在今晚欒梟卞這兒就變成了旦夕財富。到了十二點,他面前堆起的錢就不停地做減法。再過不到兩小時,手氣火暴的欒修國興奮得兩眼凸鼓,面如潮紅。這時的欒梟卞不但把贏來的全吐了出去,自己身上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九百塊了。
“算了算了,明天來過。”整晚上都捱打的易陀仕K金Q金都要著吃,越玩越喪氣。輸了萬把塊錢不重要,“它媽Bi硬是冇得一盤整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