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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立正。
然後是另外一個兵,只有一個水龍頭,大家按照順序,一個人入列,一個人出列。
沒有人釋出任何命令,每一個回到隊伍中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仰望著頭頂的五星紅旗。
清洗工具,洗臉,整衣,歸隊……二十個人,依次而行,這一過程顯得相當漫長,時間似乎為他們停止。
一群滿身泥汙的工程兵,穿著他們特有的軍裝……藍色工作服,第一次感受到了軍人特有的悲壯感。
五星紅旗在頭頂獵獵飄揚。
到了最後一個兵入列的一剎那,所有的工程兵面對國旗,起刷地舉起了右手……這些不像軍人的軍人的最後一個軍禮。
操場上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舉起了右手。
為這些工程兵兄弟們敬最後的一個軍禮。
9
工程兵兄弟告別的那天,師部大院留守的最後幾個幹部開始種樹。
種樹並非意味著某種高尚的境界……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坦白說,我們當時並沒有想那麼遠,只是想找一點事情做做,在這個單位,在部隊,留下一點痕跡。
大門外陸陸續續有幹部進出……這時候,大規模地調動已到尾聲,多數往上塞條子的人都遭遇了失敗,領導層也大規模地裁撤,誰也幫不上誰……他們拿的不是條子,而是繩子、腳踏車和板車。
大門口已經沒有了哨兵,師領導也已經走了,只剩下幾個種樹的小軍官。
進來的人都穿著78式軍裝……實際上,這個時候他們的已經失效了,但是還可以進師部……因為師部也空了。開始看見幾個種樹的小軍官還有點心虛,擠出笑臉來打招呼,後來看到他們的沉默,就顧不上了。
開始拆辦公傢俱。
有人拎著暖壺和電風扇就出來了,有人在腳踏車的後座上捆上了兩張椅子,有人把板車推到了樓下,兩三個人合力,把辦公桌和櫃子搬了下來……會議室的桌子太大,有人帶了斧頭,劈成木料拉回了家。
種樹的人沒有說話……二者的身份都很尷尬,在這個理論上已經撤銷的無主之地裡,沒有人是主人,沒有人是客人,也不好說誰是賊……他們連同這個現場,理論上,都是已經消失了的。
天下之大,對於我們,卻再也沒有了自由快樂的天空。
不是在戰爭中死去,而成為和平的冤魂。
一個拖木料的軍官不小心,把斧子從車上弄掉了。後邊推車的媳婦埋怨了他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偽裝,媳婦也套上了一件軍裝上衣……軍官不好意思地笑笑,把斧子撿起來,放在了車上,看了媳婦一眼,抱歉地笑笑,然後走到了王剛身邊。
王剛正在提水,一隻手幫他分擔了一半的重量。
那個軍官沒有看著他,只是和他一起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彷彿對自己在說話一樣:〃我對部隊是有感情的,我對部隊是有感情的……〃
〃嘩啦〃一聲,水潑到了坑裡。
10
沒有人給我下達離開的命令……當我意識到應該離開師部大院的時候,是因為師部大院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王剛揹著行李捲走出師機關宿舍大樓……此時,他所住的宿舍裡,只剩下一張床板了。剩下的床板,連同桌椅板凳,門板窗框,乃至玻璃,都已經被前來〃拾荒〃的退伍兵和老百姓搬了個乾淨。如果不是多數床架已經焊死了搬不了而拾荒者又沒有帶電焊的話,那麼這些鐵床架多半也不能倖免。
王剛看看院裡剛剛種下的兩排小樹,還在,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有人告訴我離開,沒有人告訴我留下,這是一次大的調動,很多人會很忙碌……大概把我給忘了。在繼續留下和返回偵察大隊之間,我選擇了後者,因為師機關已經沒有我能幫忙的了,而偵察大隊的半年封訓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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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藏鋒(24)
馬路上的視野叫王剛感到新鮮,便裝的百姓很新奇,彷彿另一個世界,但是身邊不斷有軍車駛過,彷彿是在提醒他正在經歷的一個特殊時期……
〃1985年的秋冬兩季,在我原屬部隊所駐紮的東北某地,到處都在調動的軍車,那是撤退和消失,但是卻彷彿是將士出征一般悲壯。〃
〃當兵的打人啦!〃遠處,一個裝修寒磣的飯館門口,一箇中年婦女賣力地大喊。
人群迅速地圍了上去。
老闆娘一邊回頭參戰,一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