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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輕人路過他的位置,富有深意地看著桌上的〃六四〃笑:〃小鄧,你怎麼拿這個小砸炮?〃
師傅過來了,從後面一拍年輕人的肩膀,用嘴衝著鄧海一努:〃進屋抓人拿六四,說明這小子動真格的,準備開槍了!〃
鄧海只是訕訕地笑。
正笑著,門外進來兩個抱著盒子的同事,人沒到聲音已經到了:〃彈來了,彈來了!〃
單位的槍彈是分離管理的,兩個傢伙抱著彈藥出現的時候,辦公室裡簡直要歡呼起來,年輕人開始歡快地往彈匣裡壓子彈,就在這時候,鄧海的BP機又響了。
大家都裝作沒聽見,各人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裝備,師傅搖搖頭,把自己的大哥大拿過來塞給鄧海:〃回一個吧,沒事兒。〃
〃師傅,用不著。〃鄧海漲紅了臉,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把上好膛的小手槍塞進了口袋裡。
女人在家裡簡直要氣哭了……一天打了幾十個傳呼,連個泡兒都沒冒。準備好的飯菜涼了熱,熱了涼,要等的人居然連個電話都不回。
她又一次按下了傳呼臺的號碼:〃呼8475,留言:我恨你!對,我恨你,我恨警察!〃
〃對不起,我們不能幫你傳遞這條資訊。〃尋呼臺小姐禮貌地回絕。
女人簡直要抓狂了,好一會兒,才委委屈屈地說:〃好吧,那你幫我留這句……〃
鄧海是在麵包車上接到這個傳呼的。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幾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麵包車在路面上飛快地駛過,車裡塞滿了荷槍實彈的刑警。
鄧海最後看了一遍BP機,上面有七個字:
〃我恨你,我恨你的工作。〃
他苦笑一下,關了機。
夜色中,這幾輛麵包車在城市的街燈下飛馳而過。
13
路燈下,另一輛小麵包一直停在穆青門口對面的街邊,一動不動。
徐金戈的胖小子和他的小兄弟輪班睡覺。
夜已經很深了,坐在車裡的小兄弟有點承受不住了,捏扁了一個煙盒,又拽拽衣服,哈欠連天:〃徐哥,撤吧,這老東西今晚不回來了。〃
另一個小兄弟躺在後排,也睡眼惺忪,有點抱怨的意思:〃徐哥,要不這事兒就算了,不是說他來這兒是給他朋友照顧老孃的麼?這老東西也挺不容易的。〃
胖小子不知道是不是給這句話說得心思活動了,自己也開始抽鼻涕了,恨恨地看了那個釘著〃烈屬〃鐵牌的門一眼,蹦出一個字:〃撤!〃
小兄弟如蒙大赦,趕緊打著車開走了。
等這輛點著大燈的麵包車開遠了,小街才又恢復了平靜,遠遠的,只有兩聲狗叫傳來。
街邊的一個死衚衕裡,扔著一輛報廢的皮卡,車輪子早就扁了,車上鏽跡斑斑堆滿了廢物。一個黑影掀開車後的防雨布,輕輕跳了下來,走到衚衕口,看看四周沒人,才輕輕敲了敲門。
門一下就開了,沒開燈,但是藉著門前的月光,開門的女人一看清門口站著的人,就抱住他無聲地哭了。
穆青。
穆青輕輕地進屋,把門帶上了。
陳海波的媽媽也沒有睡覺,老太太坐在床邊,不無擔憂地看著穆青:〃孩兒啊,出了啥事兒啊?〃
穆青痛苦地搖搖頭,跪在了老太太跟前,咣咣咣磕了三個頭:〃娘,我惹事了,又讓您擔心了,我先出去躲一段,回頭等風頭過了,再回來照看您老人家……〃
女人沒有開燈,點上了一支小小的蠟燭。
老太太張嘴想說點啥,卻終於沒說出來,探身把穆青扶起來,攥住他的手,充滿愛憐地看著他。
女人拿了一些吃穿的東西過來了,穆青狼吞虎嚥地吃下了兩個饅頭,說什麼也不肯拿錢:〃這錢是你跟娘用的,我不能拿,我身上還有,說著,伸手去掏自己的口袋。〃
女人嘆了一聲,沒再堅持,輕輕地舉起一件夾襖,叫穆青換上。
穆青脫下外套,裡邊的零碎掉了一地。
全是墊進去擋風的報紙和塑膠袋。
女人的眼圈一紅,又哭了出來。
穆青一把抱住她,澀澀地笑了。
老太太也笑了,坐在床邊,邊笑邊抹眼淚。
照片裡的陳海波也在笑,還是那麼年輕,彷彿從來就沒有煩惱一樣。
穆青走了。
在這個北方城市冬意蕭然的拂曉,嚴寒已經降臨。來此多年,每天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