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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十分單調、淒涼。
江青暗地下了決定:“既然這裡有這麼多麻煩,我不如趁夜趕它一程,也好尋一處幽雅之所,將身心鬆懈一番,再謀對付之策。”
他想到就做,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提看那隨身的小包裡,自窗中掠身而出。
夜色悽迷,天幕上微有零落的星光。
在一條寬闊的道路上,冥無行人,兩旁樹梢被輕風吹拂,發出陣陣“唰唰”之聲。
江青賓士了一陣,已離開會澤縣城,有五十多里了,他放慢了腳步,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順著官道,迤邐悠閒的行著。
忽然,他那雙銳利的目光,發現在十餘丈外的一株柏樹上,好似懸掛看一團黑黝黝的東西,還在隨風左右的搖動。
慢慢的,他已逐漸走近了。
眼光觸處,不由全身悚然一驚,雙腳已呆愕愕的釘立在地上。
樹上掛著的,竟是一個身材瘦長,鷹鼻闊嘴,年約五旬的老人。
一條細韌如鋼絲般的繩索,正將他頸項緊緊的勒看,凌空的懸掛在樹頂一枝橫枝之上。
老人雙目突出眼眶,舌頭血紅的伸在嘴外,雙手彎曲,面容已歪扭成一種極為可怖的形狀。
好似這老人,在臨死之前,曾受過一段極為不能忍受的痛苦。
江青驚悚之下,一股冷氣,自背脊泛起……他行至眼前,仔細的向那人身上一瞧,卻發現了一宗異處。
原來,這被吊死的老人,左耳已然失去,創口處,血跡殷然,斑班可見,想是被人生生撕去不久。
江青強自鎮定下忐忑不安的心情,閃目向四周打量。
炯炯的目光掃視中,巳發現了在身傍右側的草地上,有著一道零亂而經人踐踏過的痕跡。
他心中一動,已向看這處雜亂的草叢中行去。
走了約莫百餘步。
驀然,又有兩個全身黑衣的彪形大漢,四平八穩的躺在地上。
二人的五臟肚腸,流滿一地,陣陣血腥之味,撲鼻欲嘔。
江青心中一陣激動,舉目細看,果然,二人左耳也都已失去。
兩個黑衣大漢的兵器——對生鐵鑄成的“勾連鎗”,卻正插在對方肚皮之內。
鮮紅的血液,染滿了微帶枯黃的荒野,星光朦朧之下現出一片暗紫之色。
江青震悚了!
他想不出江湖上,除了早年的“一邪雙飛三絕掌”外,還有什麼人會有如此高強的功力,以及這般狠毒的心腸。
江青又向前縵緩行去。
在轉過一排整齊的白楊樹之後,又赫然見到,地下並排躺善三具身著金色衣衫的屍體。
這三人,同樣都是體形高大,然而,卻好似熟睡般,緊靠在一起,慘白的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每人胸前,皆透開一個大如拳頭的血窟窿,手中三柄彎長的馬刀,卻相互的交纏在一起。
江青不忍再看,身形展處,已急如流星般直瀉五丈——突然,一幅悽絕可怖的景象,又映入他的眼簾,使他那正在飛馳中的身形,驀然停落下來。
他駭極的凝視著身前的情景。
只見那是兩個挺立不倒的身影。
一個滿面乩髯的鶉衣大漢,正將一柄鋒利的巨斧,深深的砍入一個面容獰厲,嘴角上生有一顆黑痣,年約五旬的老人天靈。
黑痣老人的一雙鐵爪,亦深深抓入對方胸腹。
二人身上,正有著一條條,宛如蚯蚓的血漬,緩緩流下,落在泥土,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風,吹得更加淒冷。
白揚樹,“嘩啦”“嘩啦”的響著,搖曳著。
彷佛鬼影幢幢,又湧起陰氣森森,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調啊?
江青此時,混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恐怖的向後徐徐而退。
雖然,他此刻有一身超絕的武功,足可以橫行江湖,睥睨武林,但是,經驗的缺乏,以及陣陣恐怖的陰霾,已將他一時震懾住了。
驀然,江青後退的身形,碰著了一件冷冰冰的東西。他全身有如觸電也似,猝然斜斜飛起,人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半弧,又輕輕落下。
這時,他已然看清,又是一個雞皮鶴髮,面上皺紋重疊的高齡老婦,被吊死在一株不算高的柏樹上。
老婦腳尖距地,僅只寸許之高,一條深紅色的長舌,伸至唇外,兩隻鳥爪似的枯手,向前伸出,好似怒極攫人之狀。
屍體面前尚橫著一根,銀光閃閃的蟠龍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