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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她”是周大嬸,不禁寒聲道:“你對周大嬸兒說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自殺?”
“我?我跟她說了我這些年的遭遇啊,我說我好不容易才過上這種好日子,讓她不要來破壞,如果她揭穿我是假丞相,我就是欺君之罪,要殺頭的啊……”他瘋狂地笑起來,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結果那個傻女人,她回去就自殺了,真是傻瓜,她甚至不告訴我他給我生了個兒子,那個傻瓜……”
我再也聽不下去,轉頭離開牢房。這與我預料的結果一模一樣,只是,我就是不甘心,我要聽他親口說出來。我不願想像當初周大嬸聽到他這番話是怎樣的心情,當她知道自己一片痴心比不上情郎眼中的富貴榮華又是怎樣的心情?當她決定犧牲自己成全情郎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了掌心。傻女人,是呵,真是一個傻女人!
寂驚雲跟出來,見我咬緊了唇,臉色難看至極,有些擔憂地道:“雲夫人……”
“將軍,福生是不是也聽到過他這番話?”我吸了口氣,輕聲道。
寂驚雲沉默半晌,點點頭。我閉了閉眼睛:“明白了。謝謝將軍,妾身告辭。”
怪不得那孩子會那樣,福生聽到自己父親說出這樣的話,會受多大的打擊?這個周景贇,簡直該死到了極點!
回府之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福生的情緒,注意不在他面前提到周大嬸和周景贇的事。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我一點兒忙也幫不上,心靈的瘡傷,只能讓時間來漸漸抹平。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幾日後周景贇沒有被執行斬立決,皇上突然改變了主意,將他改判為流放都南島。細細一想,我頓時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好一招引蛇出洞,外界的人並不知道這個蔚相是假的,皇帝也許跟周景贇達成了某些協議,將他的死刑改為流放,或許是為了引出控制周景贇的那股勢力,因為周景贇自己也不知道控制他的勢力到底是何方神聖。另一方面,還可以讓當初跟蔚相一起做過壞事的鳳太妃,提心吊膽,如果她按撩不住對蔚相出手,一定能讓皇帝抓到把柄。這個皇帝,實在是太厲害了。
蔚家大哥請罪之後,皇帝以“仁孝感天,情有可原,未鑄大錯”的名義放了他,以示天子仁德之心。我不禁感嘆,天子之言,真是金科玉律,皇帝要一個人死,要一個人生,真是隨便他說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有什麼人敢反對?什麼人敢去強出頭?蔚家大哥出獄後來看過我一次,然後便從京中消失,我知道他一定是暗中查探周景贇背後那股勢力去了。楚殤已經死了,他能查到什麼?不過這是讓他免罪的關鍵因素,我自己不好說什麼,只暗示他那股勢力可能與無極門有關,至於他能不能領悟,我就幫不了他了。
我日日提心吊膽,擔心皇帝會因為蔚藍雪一事找我興師問罪,可是皇帝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宮中也沒傳來德貴妃獲罪的訊息,只知道她繼續被關在冷宮裡。我捉摸不透皇帝的想法,索性不去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來說去,真正的蔚藍雪在這件事上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受害者,皇帝憑什麼為難她?只要皇帝一天不提,我也就裝一天傻。
安安心心在侯府養胎,每天喝著易沉諳給我配的藥,定期讓玉蝶兒去易沉諳那裡通報我的身體狀況。雲崢的身子一直病懨懨的,但也不像前段時間那麼嗜睡了,讓我安心的是,他中的蠱毒沒有再提前發作過。只是月中時又進行了一次例診,我堅持在在例診室裡整晚陪著他,看著雲崢又一次受著那種非人的痛苦,我只恨不得立即將寶寶生出來,好讓雲崢少受點罪,可是不行,如果現在催生,寶寶會有危險。不管是雲崢和寶寶,我都不能讓他們出事,因為他們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轉眼到了月底,過兩天就是除夕了,老爺子也應該快到京城了。前幾天收到老爺子的信,說是要趕在除夕夜之前回來過年,還說要帶客人回來,這幾日我天天讓雲義去城外等候老爺子的馬車。在現代我很多年都不曾感受到過年的氣氛了,就是除夕夜與平時也沒什麼不同,春節聯歡晚會是早就不看的,年三十兒照舊泡在網上插科打諢。而這個時空則從進入臘月開始就要忙活年事,侯府是要徹底打掃乾淨的,窗戶上要貼上喜慶的窗花,門口要貼上倒福和春聯,房簷下要掛上圓圓的紅燈籠,增添節日的氣氛。前兩天還祭了灶神,這些在現代幾乎不再舉行的民俗,讓我覺得異常新鮮有趣。
“好不好看?”我放下剪子,把剪好的窗花展給雲崢看。這是我這兩天才跟寧兒和馨兒學的,我不會剪太複雜的花樣,只能剪最簡單的福字,不像她們一雙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