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怖笑了。
魚姑娘正覺得他笑得像一隻橫行的蟹,卻給人一腳踩碎了殼似的,相當恐怖,突然,雷怖便出了刀。
刀快如風。
刀風快利。
他一刀砍了過去。
他不是砍魚姑娘。
也不是斬孟將旅。
而是劈向魚頭和魚尾。
——不止一刀兩段,還一刀殺兩個:兩個小孩!
他像專盯著他們下手:
以他這麼一個堂堂武林中享有盛名的人物,居然刀刀都攻向魚氏兄弟,刀刀都向小孩子下手!
他這一刀,更犯眾憎!
怒叱聲中,至少,至少有十六人向他撲來,有七人向他出了手,有五人要替魚尾跟魚頭接那一刀。
就在剎那間,刀勢卻變了。
一刀變兩刀。
兩刀變四刀。
四刀變八刀。
八刀變——不是十六刀,而是四刀,然後是三刀、兩刀、一刀——然後突然收刀!
刀刀如風。
風之刀。
血光暴現。
慘呼、哀號聲中,著了刀的有八人,倒下的有五人,不倒的也血湧如泉,傷重難支,倒下的眼見就不活了。
他的刀原來是假意攻魚氏二子,引蛇出洞,刀勢陡變,一路急砍猛殺,一氣便殺傷了八個仗義出手的人!
48.茶杯杯茶茶杯有茶
然後他回刀。
一時無人敢近前,只見負傷者呻吟掙扎,哀號打滾,死者倒在血泊中,腸肚滿地。
然而他們多與雷怖並不相識。
雷怖橫刀,沉思,外面轟隆一聲,打了一道悶雷,雷聲恐怖。
看來,在這將暮未暮日落未落的時分,京城難免會下一場今日已是第三場的雨,而且看來雨還會下得很大,而在這三不管地帶“名利圈”裡,只怕也難免有一場大殺戮。
雷怖殺了幾個人,心情似乎才穩定一些,剛才他精神矍鑠,而今才寧定平復了些,甚至還有了些許的倦意。
然後他走了幾步,回到他原來的桌子上,倒了一杯茶。
他的手枯乾,指節突露,如曬乾的鷹爪。
手腕很瘦,但很穩。
也很定。
他端起杯子,閉上了眼,往杯裡深吸了一口氣。他像嗅茶香。
且很享受。
他殺了人之後,就走過去,用左手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拿起茶杯,杯子裡有茶,他喝了口茶,好像在品嚐茶昧,享受每一點茶水滋潤之味,他像是一個清逸的品茶老人,一點也不像是剛殺過了人,右手還拿著柄沾血的刀,地上還趴著給他殺了或還沒殺死浴血悲號中的人。
這些人都是有文有武有妻有兒有女有兄弟姊妹的。
雷怖卻在喝茶。
他現在一點也不像是來殺人的。
而是專誠來口茶的。
——可是他剛殺過人,而且還揚言要殺下去,殺光為止。
喝完了一杯茶之後,他橫了西南座的那兩個美少年和一個狠瑣老人一眼。
那三人也在喝茶。
好像這兒發生的事,跟他們毫不相干似的。
他們也只是來喝茶。
那羞怯的少年低首喝茶。
喝得很愉快,而且還有點怯生生的,彷彿每呷一口茶,都是跟茶這位姑娘打了一個招呼似的。
他居然把茶喝得帶點羞澀。
他大概把茶當作他的戀人了,就像拿著杯子的手,也那麼輕柔不甚著力。
另一個美青年也在喝茶。
他喝茶時帶著微笑,就像佛祖在拈花微笑一樣。
他隨隨便便的坐在那兒,卻隱然有一種平視王侯的氣概。或許,他本身就是王候。
他美且俊,但不羞赦,他大方。
替他們斟茶的反而是那位老人。
那老者替兩個青,少年在倒茶,態度恭謹。
他自己也在喝茶。
每喝一口,喉頭就喀啦一聲,好像倒灌了一口濃痰,看他的神情,就像剛剛喝下去的是一大啖仇人的血。
他們手裡都有茶杯。
杯裡有茶。
他們在喝茶。
——他們三人好像都渾不知這兒剛發生了以及正發生殺人、打鬥的事。
還是他們早已見慣為平常?
他們好像也發現了雷怖在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