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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漸漸地,我發現了他們的智慧和幽默,第一輪交涉一結束,我就知道獸人有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盟友。
在我們談話的時候,夜晚悄然降臨,那是一個如此溫柔的夜晚,與這片美麗的土地是那麼相稱。我們離開帳篷,仰望著那滿天的繁星,甜美的風輕撫著我們的臉龐。我轉向德雷克塔爾,想要求教於他的睿智,但我驚訝地看到了他臉上的淚水,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這就是我們曾經的樣子,我的酋長,”他傷心地說。他舉起雙手,仰起頭,召喚著風來擁抱他,為他拭去他堅強綠色臉龐上的淚珠。
“與大地如此親近,與元素之靈如此親近。我們曾經就是這樣,長於狩獵,對孩童們溫和,明白我們在世界上的位置是正確合適的。我們曾經就是這樣,懂得索取與回報的平衡。牛頭人唯一使用的魔法是純淨的大地之魔法,這片土地因此回報了他們,就像德拉諾曾經回報我們一樣。”
我想到了牛頭人請求我們幫助對抗他們的敵人,邪惡、墮落的半人馬的事情。
“是的……我能體會到他們的感情。能夠幫助他們,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德雷克塔爾笑了,他的盲眼轉向我,卻比任何有視力的人看得更真切。
“哦,我年輕的薩爾,”他說,仍然吃吃笑著,“你還是不明白。是他們會幫助我們。”
杜隆坦邁動年輕健壯的雙腿,飛一般地跑著。他呼吸急促,發紅的棕色面板上滿是汗漬,但他仍然逼自己堅持下去。他光著一雙巨大平坦的腳,踏在夏日柔軟的草地上,偶爾會踩到一朵亮紫色的達杉花。那是一種一向被種來作治療藥草的植物;踩碎的花朵的芳香飄上來,激勵著他跑得快點,再快點。
他已經跑到泰羅卡森林的邊緣,向清冷的灰綠色森林深處前進。他得小心那些纏繞糾結的樹根,免得被絆倒,不得不放慢了腳步。森林深處透出柔和的光芒,它的平靜與杜隆坦渴求勝利的心情形成極鮮明的反差。他加快了步伐,跳過倒在地上、佈滿青苔的樹幹,鑽過低矮的樹枝,動作優雅得像一隻塔布羊。他又厚又密又黑的長髮在身後飛舞。他的肺像著了火一樣,雙腿也尖叫著要他停下,但他咬著牙,不理會身體發出的抗議。他屬於霜狼氏族,還是族長的繼承人,沒有哪個黑石氏族的傢伙可能——
一聲相當接近戰呼的吼聲從杜隆坦身後傳來,他的心立刻一沉。和杜隆坦一樣,奧格瑞姆的聲音還不像成年男子那般深沉,但杜隆坦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聲確實令人讚歎。他命令自己的腿動得再快一些,但它們不聽使喚,沉重得好像灌了鉛。他氣餒地看到奧格瑞姆從眼角進入了他的視線,猛力衝刺,超過了他。
黑石氏族的獸人伸展雙手前衝,在杜隆坦之前碰到了小空地上作為賽跑終點的樹樁。奧格瑞姆又向前跑了幾步才停下,好像他強健的雙腿一旦動起來就不願剎車似的。杜隆坦的腿可沒有這個問題,霜狼氏族的繼承人向前撲倒了下去。他臉朝下趴在涼爽甜膩,佈滿苔蘚的土地上,大口喘著氣。他知道他應該站起來,應該再挑戰奧格瑞姆一次,但是筋疲力盡得除了躺在地上恢復之外什麼也幹不了。
在他身邊,奧格瑞姆也在大聲喘氣,隨即翻身仰躺,大笑起來。杜隆坦也一起笑起來。兩個獸人大笑的時候,泰羅卡森林中棲息著的小鳥和小動物都安靜了。杜隆坦的嘴角不由得翹了起來,心想,他們兩個的聲音恐怕與狩獵前的狂暴戰呼沒什麼兩樣了吧。
“哈,”奧格瑞姆哼了一聲,坐起來,玩鬧地給了杜隆坦一拳。“打敗你這樣的小夥子還真不費什麼勁啊,杜隆坦!”
“你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杜隆坦回敬,“技巧和力量一樣重要。不過黑石氏族的傢伙們恐怕都不知道這回事吧!”
他們兩個的玩笑裡沒有任何惡意。兩個氏族一開始對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的友誼感到很不安,但杜隆坦堅決地辯駁說,一件事從沒發生不代表它永遠不該發生,給兩個氏族的領袖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幸好霜狼氏族和黑石氏族都是比較溫和的氏族。如果杜隆坦提出要做朋友的物件是,比如說吧,戰歌或是嚼骨者氏族——都是以極端的驕傲和對他人的不信任而聞名的氏族——的成員,友誼的小小火花會很快熄滅。而霜狼氏族和黑石氏族的長老們只是看著,覺得兩個年輕人只要新鮮勁兒一過,就會回到他們該回的地方,維持熟悉的秩序——已經建立了不知有多久的秩序。
他們失望了。
霜凍的晚冬變成了春,又變成了暖洋洋的夏,二人之間的友誼仍然在繼續。杜隆坦知道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