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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排婆娑老樹後,安陽君府中的主廳就在樹後了。只見廊柱上和簷脊下,都掛著照明的燈籠,燈火掩映裡,只見屋頂重簷飛歇,寶頂飾以吻獸和覆瓦的勾頭滴水,色彩豔麗,氣派豪華。大門的雕刻油漆,甚為精美,窗子均簾幕深垂,透出一片柔和朦朧的燈光。
廳內已經一片熱鬧非凡,既有歌舞管樂之聲,又有眾人的大笑之聲,透過珠簾傳了出來,
看來安陽君這次倒是邀請了很多人,花了不少心思。
趙信昂首跨入殿中,粗略的看了一眼,只見殿中已經滿座了二十多人,皆是朝中要員,正在和趙章談笑風生,如此看來到是自己最晚了。
趙信見如此多人心中頗為吃驚,當下也不做聲,只是先將佩劍解下來遞給了一旁的家僕。
趙章見趙信進來,站起了身子便迎了出來,身旁的田不禮也隨之而出。趙章口中笑道:“趙將軍可是來的晚了,本君還想以為是不是有什麼意外耽擱了,正想派人去接你的。”
趙信拱手笑道;“君上恕罪,今日是我執勤,向主父告了個假才得以趕來赴宴的,只是不知道各位大人們來了如此之早,倒是趙信失禮了。”
趙章哈哈一笑,面露得意的說道;“這些大人都是本君昔日為太子時的舊友,到代地後倒是疏於聯絡。今日本君得以回到邯鄲,自然要親近十分,早早便趕來本君府中,到怪不得你。”
站在趙章身後的田不禮微笑的插嘴說道;“君上說的極是,況且將軍軍務繁忙,主父的護衛關係猶大,如此也怨不得將軍了。”隨即又伸手笑著對趙信說道;“將軍請隨我來。”便領著趙信坐到了他的下手之位,和他說起了話來。
趙信被兩人一口一個將軍喊得心中倒是有些飄飄然起來了,雖說職位權責一如既往,可裨將再位卑也是個將軍,被人喊著“趙將軍”確實比“趙都尉”聽著舒服了許多。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對這個田不禮此人趙信一直不太感冒,但今日他對自己笑臉相迎,趙信倒不好駁他面子,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著他的話,不至於讓兩人之間太過於冷場。
眼神到飄向了在廳中的一眾人,多半自己都是認識,其中屬司空王許的地位最高。王許撫須含笑著位首位,僅次於趙章的主座,一眾士大夫們也如同眾星捧月般圍繞著趙章和他,只是說笑著。
司空之職位屬三卿之一,手提水利工險之事,在趙國除了左右師和柱國等散官,地位就僅次於相邦和掌管刑責的司寇和掌管禮法的大行人,比內史還要高上一些。可是論權指卻是三卿中最弱的一職,遠不如掌管錢糧穀物的內史重要。
所以這王許雖然位高,卻不權重,在朝中大多也是低調行事,典型的騎牆觀望人士。正因為彼此都不得罪,況且司空並非是要害之職,所以主父和王黨都未盯上他。只是沒想到他今日卻用一種半公開的姿態出現在安陽君的夜宴上,其含義令人玩味。
看來趙頜選擇他作為打擊捎帶的物件,並非無的放矢,定是王黨內部已經將他劃到了主父一黨。
趙信卻是不知道,這個王許當年可是做過太子少傅的人,只是這個少傅卻不是趙何的,而是趙章的。要知道太傅和少傅二職為太子的老師,有教導儲君之責,也是將來一朝相邦的熱門人選。王許能當上這少傅,自然春風得意,只是萬萬沒想到沒多久跟著趙章一起倒了大黴。不但相邦沒當成,連少傅都當不上了。
幸好主父還沒有忘記他,再加上他也是有才能之人,所以將他調為司空一職,雖然禮儀待遇一如既往,卻也將他上升的道路完全封死了。所以王許也是心灰意冷,從此不再過問朝中的權力傾軋,只是獨善其身的守著自己司空府的一畝三分田。
只是事態的變化卻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先是主父忽然和大王起了隔閡,在朝中的明爭暗鬥愈演愈烈。再就是趙章這個廢太子在主父的強力支援下,以安陽君的高貴身份重新返回了朝堂,大有捲土重來之勢,這不得不讓王許開始重新審時度勢了起來,
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他都更親近趙章一些,畢竟師生之情猶在,更何況他的今日地位完全是主父賞識提拔上來的。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對主父有一種盲目的崇拜性,在他的想法裡,主父的強勢已經深入內心,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擋他的決定。
所以當樓緩代表主父向他遞手來時,他毫不猶豫的加入了主父一派之中,成為了主父一派中權指最高之人。
至於王許之下的那些大夫們,多半都是些不入上流的官員,趙信也只認得其中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