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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邯鄲,悠長的鐘鼓聲敲響,王宮內沉重的城門緩緩推開。信使高舉著緊急書信一路策馬疾行,如入無人之境,王宮的守衛紛紛避讓,不敢阻其去路。趙何在得到宮人的回報後,立刻移步前往接見了張石的信使。不久後宮門大開,禁衛遊騎四出,手持王命緊急召見在邯鄲的各位公卿大臣趕赴王宮議事。
臨厥宮中,趙國如今在邯鄲所有的重要大臣們都已經齊聚一殿,肥義、趙成、樓緩、狐易、趙頜、王許等老臣皆以到場,就連安陽君趙章也早早趕到,皆是面帶凝重的各自的望著座上的趙王。
趙何環視座下群臣,揚了揚手中的竹簡清聲道;“諸位,事情大家都已經知曉了,今日寡人請你們來就是為了商量如何處置此事,還有將以何禮對待楚王。”
趙成搶先說道:“王上,容老臣提醒一句,這熊槐已非是楚王了,當今楚王乃是熊橫,雖是這熊槐之子,卻已相差千里。”
趙何皺起眉頭,沉吟道;“那依叔祖您的意思,我們是不應該以王禮接待熊槐了?可他畢竟做過楚國二十多年的大王,更是當今楚王之父,以常禮待之,似乎不妥。”
“大王,老臣有話要說。”肥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面色凝重。
“老臣以為我們似乎不該討論以什麼禮節來接待熊槐一事,而是應該討論下是否應該接納他來我趙國。”
趙何一怔,問道;“太傅此言何意?”
肥義躬身行禮道;“大王即為我趙國之主,自然不能講此時簡單的看做是我趙國一國之事,熊槐奔入我趙國,已經牽動了各國的神經,若是處置不當,恐會有刀兵之禍。”
趙何聞言沉吟多久,緩緩說道;“太傅您的意思是我們若是接納熊槐,就必須要考慮秦國楚國,還有諸侯各國的反應?”
“正是。”肥義點頭,又反問道;“熊槐是何人,我想大王應該也是清楚。”
趙何道;“大致知道,這個楚王在位時數次為秦國所騙,致使楚國國力大為衰落,三年前更是為秦國所騙入武關被扣押住了,楚人不肯屈服於是改立了太子為王,之後就不曾聽過熊槐的訊息了。”
肥義道;“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如果我們收容熊槐,必然因此因此和秦國交惡……”
肥義話還未說完,趙章已經冷笑道;“相邦的擔心似乎多餘了,和秦國交惡不假,可你是否忘記了熊槐在我們手中定會對我們感恩戴德,如此楚國站在我們一邊,難不成我們趙國還會怕了秦國不成。”
肥義微微欠身道;“君上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剛剛安平君所說,這熊槐已非楚國之主了。我們接納他得罪秦國是必然,可未必會因此結好楚國。若是熊槐返回楚國,恐怕最為難受的人會是當今的楚王熊橫,要知道他得到這個王位本就是權宜之計,熊槐才是名正言順的楚王。”
“這……”趙章頓時啞口無言,半響才惱怒道;“就算楚國不肯站在我們這邊,依照我們趙國的實力又何必懼怕秦國呢,大不了打上一仗就是,我不信我們趙國的無敵鐵騎還勝不過秦人的那些步卒。”
趙章此言一出,一眾老臣皆是皺眉,就連樓緩和王許也忍不住暗罵一聲愚蠢。趙章所說的分明是在強詞奪理,不但沒有半點說服力,反而讓人心生鄙夷。
果然李兌在一旁冷言道;“君上想的太過簡單了些吧,你以為我們趙國和秦國冒然開戰,其他國家會袖手偶旁觀嗎?”
趙章尤不服氣道;“那又何妨,熊槐在我們趙國,楚國最多兩不相幫,絕不可能與我趙國為敵。燕國自不用多說,那是我們趙國的兄弟之邦。至於齊國和韓魏三國,他們與秦國征伐多年,韓魏與秦國更是世仇,如何會幫助秦國。”
李兌這時已經完全放下了平時的內斂,只是冷笑道;“有何不可能,國與國之間何曾有過一成不變的邦交立場。所謂縱橫,縱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橫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時而韓魏伐秦,轉瞬秦魏攻楚,國與國之間無非是利益二字而已。別看秦國和齊國這些年來一副勢成水火的樣子,那是因為楚國和三晉衰落,他們才為了爭奪霸權彼此相互攻伐,可如今我趙國國力已然不弱於秦齊,你當真以為他們會對我們一直視而不見嗎?”
“你以為魏國韓國燕國就當真與我趙國親近嗎?我大趙若是與秦國交戰,齊楚韓魏燕必然作壁上觀。秦勝則助趙,趙勝則助秦,出於他們的立場,自然是希望趙秦彼此攻伐,互相消耗國力,如此他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這天下是盤大棋局,各國相互制衡,彼此牽制,安陽君你久在軍中,自然看不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