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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汀賢沏了熱茶呈上來,笑吟吟一福,“陛下旅途勞頓,晚上用點合口的?奴婢去御膳房傳話。”
謝昭想了想:“用火鍋吧。”
汀賢應了聲“諾”福身退下,皇帝又叫來陳冀江,“去看看雪梨在幹什麼,不忙的話,叫她來。”
幾個月沒見了,一路上還是……挺想她的。
不忙的時候或者忙中沉思的時候,她總是冷不丁地就竄到腦海裡來,或笑或發矇的神色讓他一愣,過一會兒才能緩回神來。
也不知道她這幾個月過得怎麼樣——不過御前上下都沒什麼事,她自己吃吃喝喝、和友人玩玩,估計挺自在的吧。
不到一刻,雪梨就到了。因為天寒,她穿了去年他送她的那身斗篷,他乍一看卻差點沒認出來。
——去年她穿這件斗篷的時候個子還小,斗篷一直垂到腳腕,把她包裹得像個可愛的糰子。
眼下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細看主要是因個子高了一截。原到腳腕處的斗篷現在差不多到小腿肚,並不顯短,反襯得整個人更苗條高挑了。
“陛下聖安。”雪梨屈膝下拜,謝昭方回了神上前扶她,忍不住笑說:“哪兒來的漂亮姑娘?果盤裡的呆梨子修煉成精了?”
什麼嘛!
雪梨的頭一個念頭是“果盤裡的都切成塊了,不能成精了”。
一瞬後才意識到他這是誇她呢,頓時雙頰泛紅,低頭扁嘴說不出話——她覺得窘迫的時候常是這個神色,但此時謝昭卻橫看豎看都覺得不一樣了。
大抵是小女孩和少女的區別。
竟讓他也跟著臉紅了一瞬,一聲輕咳:“同去看看阿杳?”
“……”雪梨滯了一會兒才應“諾”,心下惴惴不安的。
御駕到了悅和宮的時候,淑妃早已在門口候著了。恭敬地施了大禮,一邊請皇帝入殿,一邊說著阿杳近幾個月的事。
淑妃笑說:“五六個月的時候就聽她說‘伯伯’什麼的,還道這孩子早慧,後來才發現就是愛咿咿呀呀地跟著旁人學著唸叨,大抵自己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近來才開始正經學著說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早些的時候會念詞也多半沒什麼意識,就是看別人說著自己覺得好玩也跟著學,將近一歲才能認著人來說。
皇帝聽得一笑,跨過門檻一看正好見阿杳由乳母護著爬到面前,蹲身就到:“學說話了?叫爹。”
阿杳歪頭望望他,顯出幾分陌生的“你是誰”,卻沒有怕生的意思。
“長得真快。”謝昭抱起她,也覺得新奇。此前沒接觸過這麼大的孩子,全然不知幾個月沒見就能長出近三寸出來,抱在手裡也明顯沉了,顛一顛還咧嘴笑,還伸著小手要抓他的鼻子。
雪梨站在幾步外看著,有點無所適從。
謝昭抬頭就看到她蔫蔫的,想起宮裡回話說她好久都沒再來阿杳,知道這裡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便抱著阿杳走近了,笑向雪梨道:“看見阿杳都不高興了?有心事?”
雪梨神色一木,阿杳可不管這個,伸手就扯她宮絛,拽著上面的流蘇穗子咯咯笑。雪梨心裡矛盾極了,又想陪她玩又不敢,躊躇一會兒後跟她搶穗子:“帝姬……”
謝昭驟然一凜。他看看雪梨又看看阿杳,淡笑著問:“都生分成這樣了?”
雪梨眼眶微紅——這是她這幾個月來最不開心的事了!
可是她沒辦法啊,淑妃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她再如常行事不是自己找不痛快?為這個,她好幾個月都沒來看阿杳,不是不想她,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眼下見他察覺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淑妃就在旁邊呢,她總不好告淑妃一狀。
皇帝稍沉了口氣,笑容斂去:“朕其實聽說了,你只在明軒君要見阿杳的時候來過一次,之後再沒來過,阿杳在柔嘉宮的時候你也沒去看過,是不是?”
淑妃面容僵住,她並不覺得自己那天的話錯了,但是皇帝的這些“聽說”讓她覺得害怕——他在為阮氏盯著宮裡。
雪梨點點頭,囁嚅說:“御膳房事情多……”
“你五天才當一回值。”皇帝一語戳破她。雪梨悶了悶,左右為難,終於如實說:“奴婢和帝姬的身份……”
“誰提醒你身份的事了?”皇帝的目光凌然一掃淑妃,復向雪梨道,“朕都沒嫌棄你,你管別人幹什麼?”
雪梨再怎麼樣也聽得出這話其實不是衝自己發火而是衝著淑妃去的了,覷覷淑妃後收回目光,可算朝阿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