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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話他不能點出來,他要真說了,皇帝問他怎麼知道的怎麼辦?他總不能說“臣在挨那一刀之前對鄰家妹子也這樣”吧?!
陳冀江垂眸默默。遙想他那會兒還小還懵懂呢,品出其中心思都是進宮當宦官之後的事了,不然他才不進宮!
靜了靜神,他敷衍回說:“臣沒注意。陛下是不是途中顛簸太疲憊了?早點歇著?”
無法定下心神的謝昭一臉憂愁地支著額頭沉了一會兒,吩咐說:“讓御醫開副安神的藥來吧。”
不然睡也未必能睡著。
雪梨翻來覆去一夜沒睡,寅時不到她就索性坐起來了。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昨晚蘇子嫻把她拖到屋裡,斬釘截鐵地跟她說:“我覺得汀賢在跟你較勁!”
她自然很懵啊——好幾個月沒見了,怎麼突然就較勁了?
然後蘇子嫻一五一十地跟她說起了她回小院之前的事。從汀賢回來到跟她們說沿途的各種事情、看各種賞賜,再到汀賢趾高氣揚地給豆沙塞耳墜都說了個遍。
大致說完之後,子嫻又強調了要緊的,原話是:“你讓我照說一遍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字裡行間就覺得那是有意炫耀,我瞧瞧數著,她還有意無意地提了至少三次‘唉,可惜雪梨沒去’這樣的話——這不是刻意要比麼?不然平白提你幹什麼?御前沒去的人多了!”
當時雪梨皺眉撇嘴:“這有什麼可比的啊?”
可細想下去也是。她們三個一起到了御膳房後關係是近了,但是嶽汀賢有個和她與子嫻大不同的地方,便是她一貫好強。所以這些日子下來她若覺得眼紅了……也真合她的性子。
覺得不是子嫻多心之後,雪梨就更覺得這事煩了。拉著子嫻商量怎麼辦,商量來商量去,得出的辦法也只是:“避著她點好了,別跟她那麼親近。”
汀賢暗中跟她們較勁而已,又沒傷人沒做壞事,她們能怎麼辦?
所以也只好這樣。雪梨默默決定以後慢慢疏遠汀賢,自己呢,也活得謹慎點,別什麼都跟汀賢說了——不拿御前的事激她,她大概會感覺好一點。
倒是子嫻又給她補了個略細緻點的辦法:“陛下再賞你什麼,你也別拿出來跟我們分了——我真缺什麼會主動跟你要,決不跟你客氣。汀賢啊……嘖!”
給了她有點賠了自己的東西還撈不著好。
雪梨明白蘇子嫻的意思,也拿定主意以後就這麼辦了。可躺在床上還是會心煩意亂,畢竟相識這麼久了,突然“較勁”起來,感覺太不好了!
在床邊如同雕塑一般地坐到寅時一刻,想了想,起來盥洗,然後早些去紫宸殿“報到”吧。報完到她就到御膳房去,切一天土豆絲或者揉一天麵糰什麼的宣洩一下情緒,光煩心沒用。
她進殿時聽說皇帝正要用早膳,原打算不進去了,請陳冀江幫忙稟一聲她來過了,結果陳冀江呵呵笑說:“來都來了,還不進去見個禮?”
結果雪梨一踏進內殿,就看見當著早值、正來呈膳的嶽汀賢了。明明已經想明白了,此時心裡竟還是很有點不舒服,看嶽汀賢笑意盈盈地將手裡的點心呈上、然後笑意更深地一福……她看得好彆扭啊!
“陛下大安。”她如舊福身見禮,謝昭抬頭看,稍有一愣:“怎麼起這麼早?”
“睡夠了就起來了。”雪梨低頭回道。
嶽汀賢從容不迫地也施完了那一禮,而後走過來握她的手,笑說:“正好,我們一起去用早膳?今天有豆沙包呢!”
若沒有子嫻說的那些事,雪梨還覺得這樣親熱挺好的。現下卻是面容有些僵,滯了會兒才應說:“好。”
謝昭掃了眼膳桌:“雪梨。”
雪梨抬眸看去。
他指了指面前略遠處一隻碟子:“這兒也有豆沙包。”
二人俱一怔,皇帝已信步走過來,手指一挑雪梨頸前的斗篷繫帶,拎著帽子將斗篷摘下來交給身邊的宦官,一哂:“外面天還黑著,冷得厲害,吃完會好些。”
吃飽了本身會暖和一點,而且那會兒天也會再亮一點。
雪梨咬咬唇抬眸偷瞄他,他又笑道:“來吧,趁熱吃。”
“諾。”雪梨正跟汀賢彆扭,再加上“御用早膳”的誘惑,屈膝一福就應了。
皇帝轉而隨口向嶽汀賢道:“退下吧。”
雪梨就隨著他去落座了,各樣佳餚放在眼前,謝昭想了想,也沒特意把那碟豆沙包端給她——剛才就是岳氏提了那麼一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