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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太后故意把臉一板,“燕脂可是最懂規矩的。誰要是敢說你不好,母后拿著龍頭柺杖去捶他。”
燕脂半靠在她身邊,眼觀鼻,鼻觀心,只輕輕唔了一聲。
“燕脂,這是皇上剛剛帶來的雪蓮果,瞧瞧跟花似的,哀家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見過。嘗一個好不好?”
“不渴。”
“賴嬤嬤最拿手的千層金仁酥?”
“不餓。”
。。。。。。
太后終於無語了,這兩個人,一個神色淡淡,一個不明所以。她便是再遲鈍,這稀泥也活不下去了。乾脆手一擺,“哀家想起來了,阿琅說要來看我,讓我與她的小三看門親事。不留你們了,你們兩個剛好可以結伴走。”
太后口中的阿琅,便是先帝的胞妹,皇甫覺的姑姑,昭陽公主。她的小兒子也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已經二十三了,正妻之位一直空虛。
皇甫覺微微一笑,漫不經意的說道:“姑母既然要來,母后便與她仔細合計合計。正巧延安侯也請朕為他家止殤賜婚,若有好人選,便替兒臣留意著。”
他邊說邊站起身來,逆光而立,眉眼深深,“皇后走嗎?”
燕脂看著他,清冷的眉眼裡無聲的燃起灼灼火焰,一重寒冰一重火焰,奇異交融,絕豔奪目,她慢慢開口,“臣妾,自是陪皇上一道。”
延禧宮向南,遍植奇花異草,採南山白玉鋪就曲折小路,花木掩映處有一樓閣,名喚花萼相輝樓。
宮女們流水一般端上茶水糕點,又悄悄退下。
燕脂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清澈的雙眸直視著皇甫覺,緩緩開口,“皇上,今日晚洛實言相告。進宮之前確曾有心儀之人,若不是燕晚照私逃,原也輪不到我進宮侍駕。”
準皇后在大婚前與人私奔,私奔的物件是十二皇子—皇甫鈺。這樣聽一聽就要株連九族的醜聞就讓她這般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
皇甫覺拿著描梅紫砂茶蓋輕輕撥弄著茶葉,嘴角有幾分冷厲,“皇后是在提醒朕,你也準備給朕戴一頂綠帽子嗎?”
燕脂搖搖頭,“我既然已經進宮,就已斬斷塵緣。只是晚洛性子舒懶,悖逆禮教,這中宮之位卻是坐不長久。”
皇甫覺放下茶杯,鳳目含煞,冷冷盯著她。
自家哥哥的幸福攥於他人之手,燕脂只得耐著性子繼續說:“皇上寬大為懷,雖不追究燕家欺君之罪,燕家也該知恥而退。爹爹的年紀也大了,還望皇上能放他回家想想清福。晚洛也不望其他,青燈禮佛足已。”
皇甫覺的視線在她身上慢慢轉了一圈,手指輕叩著桌面,“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后可是擔心朕沒有容人之量,早早替家人鋪好後路?”
燕脂臉上已有倦色,手指下意識的擺弄著衣襟上的嵌玉盤扣,“晚洛並無他意,只是想求家人平安和美。燕家已是烈火烹油,若再與高門聯姻,族人必生驕奢之心。與其日後招惹橫禍,不若現在急流勇退。”
皇甫覺氣極反笑,語氣越發低柔,“說到底,皇后只是不願朕賜婚而已。燕脂,你是怕燕止殤與你一樣,不得所愛吧?”
他眼線極長,平日不笑亦含情,此時斜睨過來,卻像春意料峭的湖面,乍解還冰,豔麗的肅殺。
燕脂心中一顫,只靜靜地迎上他的視線。
皇甫覺探手過來,閃電般攫住她的下巴,傾身相對,不足一指。唇角勾起,笑意卻未達眼底,“朕、不、應。你與朕拜了天,祭了祖,入了皇室宗譜。生,是朕的人,死。也要與朕同葬。”
燕脂並未掙扎,只是眼裡有淡淡嘲意,輕輕說道:“強求很有意思嗎?”
皇甫覺眯眯眼,臉貼了過去,就在她耳邊低語呢喃,“放心好了,男女之間,總得你情我願才有意思。”
燕脂的臉紅了紅,論其無恥,她肯定不是對手,索性閉口不言。
皇甫覺將她放開,眼睛在她臉上轉了一轉,方開口道:“身子不好,就不要胡思亂想。燕家一門忠烈,朕絕不會虧待。延安侯所請之事,你自己選一個喜歡的。止殤已請命趕赴西域,朕答應了他,兩年之內,若是打下鐵勒,就允他一個請求。”
他頓了一頓,負手而立,暗紫衣袍之上金龍幾欲騰空。忽的咧唇一笑,眉目之間,風流盡顯,周身的光線盡暗了一暗,“所以,你也不用絕望。”
燕脂呆坐半晌,只覺心口煩躁欲嘔。在他邁下大理石瑞草紋石階時,方幽幽開口,“為什麼非得是我?”恰巧清風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