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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他還是很難為情,打斷她,“你確定你想吻的是我嗎?”
“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我先走了。明天見。”
莫雲澤擺動方向盤,有些掩飾的意味,調轉方向駛出了芷園。四月並沒有理解,他的潛臺詞其實是:“也許你真正想吻的是莫雲河吧。”
莫雲澤因為失眠的關係,第二天睡到十點才起來,推開窗戶看向窗外,下了一夜的暴雨終於是停了,但天空還是有些陰沉沉,也不知道經過一夜暴雨的肆虐,那些梨花還剩多少,也許全掉光了都說不定。他給四月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他開車去接,四月說不需要,她整天悶在家裡,想出去活動活動,步行或者坐電車都可以。“我很多年沒坐過電車了。”她想找尋一些過去的感覺,“還是讀大學那會兒坐過,真是很懷念。”
莫雲澤在電話裡淺笑,“你怎麼忽然念起舊來了?”
“我一直是個很念舊的人。”
莫雲澤默然。他很想問她,她到底唸的是哪個“舊”,是莫雲河,是容念琛,還是費雨橋呢?但是他沒有問,反正下午就見面,有什麼話留到見面再說吧。
這個上午他忙了很多事,跟美國那邊聯絡,確定他吩咐的事是否已安排妥當,包括四月的簽證,以及舊金山的新居佈置情況等,“窗簾和地毯最好是選柔和一點的顏色,臥室要正好對著花園,對,有露臺的那間按我說的佈置……書架可以大點,鋼琴放樓下有壁爐的那間房,另外請的傭人要懂中文,廚師要會做中餐,不,不要請太多人,兩三個就夠了……嗯,園子裡也可以種些熱帶植物……”事實上這些事情在很早以前他就開始佈置,事事他都要過問,有時候為張效果圖他要來回審好幾遍,他是個完美主義者,完美得不可思議。
下午出門的時候起了風,看樣子又要下雨,這就是春天的煩惱,雨水總是連綿不絕。莫雲澤一到陰雨天就身體不適,全身的關節都疼痛不已,本打算自己開車,最後奈何不得只能讓阿森開車送他去梅苑後山。還在山腳下,就可以望見白的粉的花枝堆砌在整個山頭,但走近些看還是顯得稀落了些,可見昨夜暴風雨的肆虐有多麼無情,放眼望去滿地都是雪一樣的花瓣,覆蓋在草地上,空氣中的花香反倒更濃郁了,帶著未退的雨意撲面而來。
有三三兩兩的遊人上山,過去這裡是私人園地,外人是不可以入內賞花的。兩年前,在有關部門的遊說下,梅苑後山被政府徵收,改建成公園對外開放,於是這裡一到週末就湧來大批遊人,特別是梨花盛開的季節,山上山下人流如織,梅苑再難見往日的寧靜。因為人流增多,附近建起了商店、停車場和餐館茶樓等商業場所,山腳下原本靜謐的林蔭道變得繁華熱鬧起來。為此沈端端很是惱火過一陣子,當初她就很不樂意將後山交給政府,但無奈市民反應強烈,指責梅苑獨家佔了這麼一大片後山,即便屬於私人領地,可土地是國家的,政府說要收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交出來,在輿論的壓力下,莫家被迫妥協。
只是讓莫家料想不到的是,當初他們交出後山是不想被輿論推到風口浪尖,不想過多被人關注,誰知交出後還是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梅苑寬闊的宅院太奢華了,門口每天人來人往的,想不引人注目都難。莫敬添不堪其擾,下令將原本透視的圍欄拆除重建,現在的梅苑被高高的青磚圍牆圍得嚴嚴實實,原來的鏤花鐵門也換成了密不透風的紅木仿古門,除了伸出牆頭的鬱鬱蔥蔥的樹枝,外人再難以看到梅苑裡面的一草一木。
當然,站到後山還是可以看到的,居高臨下,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莫雲澤站在欄杆邊眺望山腳下的梅苑,只覺像一座巨大的墳墓,無與倫比的華麗,透出陰鬱沉重的空虛。而後山的梨花則像是憑弔這座墳墓的,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怎麼看著都覺得悲涼。
莫雲澤一直等到五點也未見四月的人影。
約好三點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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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芷園撥了一個電話,結果被告知四月已經出門,可就算是步行,也應該到了吧?他又試著打四月的手機,電話一通就被掐斷了,再打,直接關機。他頓時無措起來,出事了嗎?還是她改變主意,不想來見他了?
風越來越大,已經有零星的雨點落下來,山上開始還有些遊人,傍晚時都走光了。莫雲澤坐在梨樹下的木椅上,頭髮和肩上都落滿白色花瓣,林中的光線很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慢慢噬了過來,海水一樣漫過了他。
阿森尋上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