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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裡面除了呼吸聲,竟沒別的聲音了。大家都能感覺到李德尚的眼神中隱著一股懾人的氣勢,都沒想到這樣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容裡竟會隱著這樣一股懾人的氣勢!
眾人露出似懂非懂的或疑惑不解的神色,也不知道是沒聽李德尚的話呢,還是沒想明白李德尚說出這番話來的真正意思。
如君也想:“二叔要說的就是這些嗎?他就是要大家明白這些嗎?”
李德尚神色漸漸緩和下來,伸出手臂把住如君肩頭向眾人道:“現在好了,如君賢侄回來了,我總算可以喘口氣了!”他望著眾人疑惑的神色頓了頓,嘆道:“說實話,這些年我確實累得很,還好,我如君賢侄總算回來了!”李德尚彷彿是突然一下變得老了許多,竟重複說著這句話。
如君發覺眾人都把疑惑的目光唰的轉到了自己身上!心突的跳得厲害起來,隱隱之間,覺得彷彿就要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在自己身上發生了。
只聽李德尚說道:“如君賢侄不僅是我兄長的義子,還是當今少林寺無塵大師的關門弟子!然而,更難得的是,其父乃當年統率大軍繳滅天殘賊教的鎮殿大將軍!他邊氏一門同天殘教的仇怨是天下盡知的。如君賢侄的生父、義父還有家人都是喪在天殘教手中,若真要論與天殘教的深仇大恨,天底下就莫過於如君賢侄了!今天,我李德尚要當眾位的面,把這領導連盟鏢與天殘教鬥爭的千鈞重擔交到如君賢侄身上!眾位若沒什麼異議,從現在開始,如君賢侄就是連盟鏢局的少局主了!他才是領著我們連盟局同天殘教賊人鬥爭的真正代表!”
整個大廳安靜極了,大家彷彿都是在等著什麼。
驀的,一聲掌聲不知從何處響了起來,緊接著,一大片密集的響亮的振人心魄的掌聲充盈了整個正氣堂。
如君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微微發抖,彷彿眼前一切都變得幻像夢境一樣朦朧不清了,只是從來沒有什麼幻像與夢境讓如君如此激動過。
昔日,如君在少林寺,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別的僧人捨棄的舊僧袍、住的是簡陋的禪舍、無論什麼事情都是要自己親手去做的,另外還要每天去後山服侍無名老僧,那時候的日子,真可謂是清苦寒酸呵!如今,如君一時間竟成了連盟鏢局的少局主!昔日下山時穿來舊僧袍早是換成了錦衣華服,每天的飲食也都是酒菜齊備,吃、穿、住、行……所有一切都富貴子弟一樣,專門有人侍候了。鏢局裡,無論侍者、雜役還是鏢師、局夥,遠遠望著如君都已是哈著腰恭聲叫著“少局主”了。如君感到自己似變了個人——一切都是那麼令自己想不到,那麼令自己振奮!這確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呵!
連盟鏢局大小事情都要經過如君親自定奪的,遇到什麼拿不定的事情,才去向李德尚請教商量。如君覺得累一些苦一些都無所謂——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無論大小,都將牽繫到無數鏢師的利益與整個鏢局的命運,自己不得不細緻些、認真些。
每隔十日,如君就到李德尚的“凌雲軒”彙報局裡事務。面對李德尚的誇獎,如君總是謙遜的,把功勞都推到李笑身上。如君總覺得自己坐了這個“少局主”的位置,對李笑來說,就有些委屈了。李德尚做出這樣的決定固然是常人難及的,可老子做局主,兒子卻沒做成少局主,這任誰想來都會覺得委屈想不通。
這日,如君來見李德尚,見李德尚正作一幅麻姑獻壽圖。待圖作完,看題款上落著“清風兄鋪壁”。如君心道:“不知這‘清風’是何高人?二叔這圖分明是作來賀壽的。能得二叔這樣敬重的人,定是了不起!”
李德尚落了印款,這才抬首與如君道:“這畫要作得好,就得同練功一樣,講的是精、氣、神,這神兒到了,畫就活了。”
如君道:“二叔這畫,一定是給個了不起的人物作的吧?”
李德尚雙目凝視在畫圖上,漫聲道:“若是排開和親王爺的身份,這也說不上什麼了不起了……”
如君驚道:“二叔是說這畫是給和親王作的?”
李德尚轉過臉來望著如君,道:“和親王爺身居權貴,然不以權貴身位自居,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了。”
如君道:“侄兒也常聽人說到和親王爺,都說他最敬重江湖武林中的英雄好漢,同大家結識相交從來都不以親王身份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