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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沒有看到她身後那個印第安人啊?”
小方望向致秀,趙震亞那鐵塔般的身子正挺立在那兒,胳膊又粗又黑又結實,像兩根鐵棍。他想了想,仍然大踏步走向前來,不看致秀,他逕直走向趙震亞,微笑的伸出手去:
“我還沒有請教,我該怎樣稱呼你?”
“我是趙震亞!”趙震亞率直的說,立即熱烈的握住小方的手,他對任何友誼之手,都是緊握不放的。
致秀悄悄的低下頭去,用腳尖撥著腳下的碎浪,以掩飾她唇邊那隱忍不住的笑。因為,只有她注意到,小方伸出右手給趙震亞時,他的左手正緊護著自己的下巴呢!
當小方他們在海水中交換友誼時,致中已經在沙灘上追到了初蕾。他一下子攔在她前面,蒼白著臉看她。
“你要到那裡去?”“換衣服,回家!”她冷冷的說,眼眶紅紅的,淚珠依然在睫毛上輕顫。“不許去!”他啞聲說。
“哼!”她摔了一下頭,繞到另一邊,繼續往前走。
他橫跨一步,又攔住了她。
“你要怎樣?”她抬起頭來,惱怒的低叫:“你還沒有讓我出醜出夠,是不是?你要對我用武力,是不是?你讓開!我要回家!”他盯著她,不動,也不說話,他們僵持了幾秒鐘,面面相對。終於,他往旁邊讓了一步,低聲說:
“如果一定要走,你就走吧!假如你連我為什麼發火,為什麼出手揍人,你都不能瞭解,我留你也沒有用。你要走,就走吧!”他的聲音裡,一反平日的神勇,而變得低沉與愴惻。這語氣立刻把初蕾擊倒了。她用牙齒咬住嘴唇,驀然間胸口發酸,新的淚珠就又湧進了眼眶裡,她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又伸手去揉眼睛。看到她這種神情,致中狠狠的跺了下腳,粗聲說:“你不要哭吧!你再哭下去,我……”他用手抱著頭,狼狽的在沙灘上兜圈子。“我……他媽的!你再哭再哭再哭我就……”他不自禁的又提高了聲音,那兇巴巴的語氣又出現了。
“你就怎麼樣?”她問。
“我就……我就跳海!”他衝口而出。
她大為意外,睜大了眼睛。她不相信的瞪著他。他鼓著腮幫子,臉漲得通紅。大約他自己也沒料到會衝出這樣一句話,竟尷尬得無地自容了。她眼看他那漲紅的臉,和那後悔不迭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就噗哧一聲笑了,淚珠還掛在面頰上呢!他瞪她一眼,背過身子,嘴裡嘰哩咕嚕的說: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你又在說什麼粗話?”她問。
他抬頭去看天空。“沒,沒有。”他說:“我只動了動嘴唇。”
“哼!”她又哼了一聲,這一聲“哼”裡,已經充滿了溫情與笑意了。“好了!”他粗聲說:“你鬧夠了吧?鬧夠了我們就游水去!”
“我鬧夠了嗎?”她又氣又笑。“你弄弄清楚,是你在鬧還是我在鬧?”“好了!好了!”他不耐煩的皺起眉。“不管是你在鬧,還是我在鬧,都該鬧夠了!”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我們游泳去吧!”“我不去!”她摔開了他。“怪沒面子的!”
“唷!”他怪叫:“你又不去了?那你要幹什麼?”
“我還是回家去!”她要往更衣室走。
他再度攔住了她。“你敢!”他說,眉毛一聳,又原形畢露。“你最好不要把我惹火了!”她一怔,站住了。笑意從她的眼底隱沒,她站在那兒,像一座冰冷的石像,她的眼珠悲哀而無助的停在他臉上,她的聲音變得幽冷而淒涼:“我懂了。”她說。“你懂什麼了?”他不解的問。
“你永遠不可能改變!你是個暴君,是個自我中心的人,你根本不適合交女朋友!你不懂溫柔,不懂體貼,不會代別人去想!你也不需要女朋友,你需要的,是個言聽計從的女奴隸!可是,我不可能當你的女奴,我自尊太強,你……你……你選錯人了!”她一口氣說完,就直衝進更衣室裡去了。
他呆站在那兒,默默的回味她這篇話,思索這篇話,烈日直射著他,他卻動也不動。然後,他看到她換好洋裝,從更衣室裡走出來了。她似乎根本沒看到他,掠過他的身邊,她往海濱浴場的大門走去。“等一下!”他命令的喊。
她微微悸動,卻自顧自的走,充耳不聞。
他衝上前去,伸手扳住她的肩。
她回過頭來,看他。“要動武?”她問。他凝視她,眼底是一片苦惱。他動了動嘴唇,無聲的說了兩個字,她不懂他的意思,困惑的望著他,問: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