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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蕾望著父親,她還有許多問題要問,兩個多月以來,她的生命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這兩月間到底有些什麼變化?父親還要和母親離婚嗎?那個姓杜的女人怎樣了?致中和雨婷又怎樣了?致文呢?致文該是最沒有變化的一個人,但是,他為什麼不來看她?難道,他出國去了?是了!那天在杜家,她也曾對致文大肆咆哮,她是那麼會遷怒於人的!她氣走了致文?又一次氣走了致文?她的眼珠轉動著,心臟在怦怦跳動。“初蕾,”寒山在仔細“閱讀”著她的思想。“我知道,你有幾千幾百個問題要問,但是,你的身體還很弱,許多事也不是三言兩語講得清楚。你先安心養病,等過幾天,你的精神恢復了,我們再詳細談,好不好?”
初蕾點了點頭,鼓著勇氣說:
“我什麼都不問,只問一件事。”
“什麼事?”寒山的心臟提升到喉嚨口。
“致文是不是出國了?”
寒山腦子裡轟然一響,最怕她問致文,她仍然是問致文。他盯著她,立即瞭解了一件事,她跳水之後,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完全不曉得致文也跟著她跳下了水。他腦子裡飛快的轉著念頭,就用手扶住初蕾,很快的說:
“你只許問這一個問題,我答覆了你,你就要睡覺,不可以再多問了。”“好。”初蕾應著:“可是不許騙我。”“他沒有出國。”寒山沉聲說,用棉被蓋好了她,從她身邊站起來了。“現在,你該守信用睡覺了!”
初蕾的心在歡唱了,她長長的透出一口氣來。
“那麼,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她忍不住又問。
“說好你只能問一個問題!”
她伸手抓住了父親的衣角。
“好,我不再問問題,只請你幫我做件事!”
“什麼事?”寒山的心臟再度升到了喉嚨口。
“你去把他找來!”“找誰?”寒山無力的問。
“致文哦!我有話要跟他講!”
寒山倏然間回過頭來,他眼眶發熱。
“你不可以再講話,你必須休息!”他啞聲說。幾乎是命令性的。初蕾變色了。她睜大了眼睛,微張著嘴,突然間崩潰了。她哭了起來,淚珠像泉水般湧出,沿著眼角,滾落到枕頭上去。“我知道,”她悲切的低喊著:“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他走了!他出國了!他跟我生氣了,他出國了!”她啜泣著,絕望的把頭埋進枕頭裡。“他甚至不等我清醒過來,我有幾千幾萬句話要對他說!”念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撲過去,用手扶住初蕾的頭,把她的臉轉過來,她盯著初蕾,含淚嚷:
“不是!初蕾!致文沒有跟你生氣,他愛你愛得發瘋,愛得無法跟你生氣!他不能來看你,就因為他太愛你!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過,他會對你這樣!”
“我不懂!媽媽!我不懂!”初蕾喊著:“如果他愛我,他為什麼不來?你打電話給他,媽媽,你打電話給他!我不驕傲了,我不任性了,我也沒有自尊了,我要見他!媽媽!我要見他!”“初蕾,我告訴你……”
“念蘋!”寒山警告的喊。
“寒山,”念蘋轉向寒山。“你告訴她吧!你把事實告訴她吧!長痛不如短痛,她總要面對真實!”
“爸爸!”初蕾面如白紙。“到底怎麼了?告訴我!求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和致中又打架了?他被致中殺掉了?爸爸呀!”她用手抱著頭,狂喊著:“求你告訴我吧!”
“好,”寒山下了決心,他坐在床前的椅子裡,用手按住她。“我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冷靜!”
初蕾咬牙點了點頭。“記得你跳水那天嗎?”寒山凝視她。
她再點點頭。“你剛跳下去,致文也跟著跳下去了。”他說,面部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她睜大了眼睛,不信任的。
“他瘋了嗎?”她說:“他要救我嗎?”
“可能是瘋了,也可能是要救你!”寒山咬牙說:“總之,他看見你跳下去,他也跟著跳下去。那天的河水很急,你被一直衝到下游,才被營救人員撈起來,天氣很冷,你撈起來的時候幾乎已經沒氣了……”“他呢?”她打斷了父親,眼珠黝黑得像兩泓不見底的深潭,她的聲音空洞,深邃,而麻木。“死了,是嗎?我被救活了,他——淹死了。是嗎?”
“不,不是這樣。”他下意識的燃起一支菸,抽了一口。當時的情景仍然怵目驚心,他的聲音顫抖著。“激流把他衝到了岸邊,當時有一架在工作中的挖石機,那挖石機的鐵手正好對他的身子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