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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的亭臺樓閣,十分精美。他看著幾條曲曲彎彎的小徑,揣摸著會是通向哪裡。

這一日,他正在出神地看著遠處的高牆,忽然發現有人也正在看著他,於是收回了視線,淡淡地掃了過去。

在湖邊的垂柳下,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人,錦衣金冠,氣度華貴,身旁跟著幾個隨從,正是武王淳于乾。

他看著月洞門中站立著的那個美貌少年。

因為瘦削而顯得更加高挑,穿著普通的寶藍色長衫,烏髮在風中輕揚,身後是徐徐飄落的竹葉,一張臉在初冬的黯淡天光下蒼白如紙,卻又晶瑩如玉,眼神淡漠,全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

自他看見這個少年的第一眼起,直到那次的堂會,這孩子沒有一次不是狼狽萬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衣飾整齊形容完整的模樣,卻讓他的心裡大大地跳了一下。

寧覺非自然認得他,卻彷彿早已不記得了,冷漠地看了他片刻,便轉身進了院中。

夜色很快便撲了下來。

吃完飯,略坐了一會兒,便有管事的人來通知他,今夜相爺召他侍寢。

寧覺非無話可說,只是遵照著數個人不厭其煩的詳細指示,沐浴,更衣,然後躺到床上。

外面的寒意隨著章紀的進門而撲了進來。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床上的人,這才脫掉衣服,吹熄燈,上了床。

兩人從頭到尾都很沉默。寧覺非固然維持著一貫的寡言少語,章紀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喘息聲在屋中迴響。高潮之後,他氣喘吁吁地壓在寧覺非身上,緊緊地抱著他。寧覺非的肌膚一直是涼的,彷彿連全身的血都是冷的,無論身上的人怎麼折騰,根本就不會熱。

寒冷的夜色裡,兩人仍是一聲不吭。

忽然,有人在門外急急忙忙地高叫:“相爺,相爺。”

章紀轉過了頭,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門外的人雖然急,卻口齒清楚:“相爺,邊關急報,北薊皇帝與皇后御駕親征,率大軍猛攻燕北七郡,遊將軍雖全力守禦,但寡不敵眾,已經全線告急,現遣人回朝求援,皇上急召相爺前往商議對策。”

章紀一聽,立刻跳下了床,邊穿衣服邊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外面的人答應了一聲,便靜靜地候在一邊,待章紀開啟門出去,立刻服侍著他急步離開。

雖未受傷,寧覺非卻覺得很疲倦。他將被子拉上一點,緊緊地裹住自己,然後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第八章

自這一夜開始,章紀幾乎夜夜都要到寧覺非這裡來。他的情緒顯得很混亂,心裡似乎窩著火,在床上的動作十分粗野,不過倒也沒什麼虐待的癖好。

過了幾天,章紀好似忙著,無暇分身,於是有管事過來叫了寧覺非,將他帶到了章紀的書房。

這是寧覺非到這裡後第一次走出那個小院,雖然已是夜幕四合,他仍然迅速地藉著沿途掛著的燈籠那微弱的光線觀察著四周的地形,根據道路的寬窄、形狀、走向和沿途種植的花草樹木來分析右相府的結構。

不緊不慢地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章紀的小院。

推開門,管事低頭躬身,恭敬地稟報:“相爺,他來了。”

章紀“嗯”了一聲,低聲說:“進來吧。”

寧覺非便穩穩地邁步走了進去。

屋裡還坐著兩個人,穿著武將服飾,此時面紅耳赤,似是在與章紀激烈爭執,這時看到進來的是個弱不禁風的美少年,倒是一怔,一時說不出話來。

章紀對著寧覺非一擺頭:“你過去坐著就是。”

寧覺非便坐到了角落裡,仍然非常安靜。

章紀本也心浮氣躁,這時看見他,心裡一靜,緩緩地吁了口氣,沉聲說道:“你們放心,投降是萬萬不行的。他既是太子,更是必須以國家興亡為重,豈能一心想苟安於世?我明日便會在朝上表明態度,要求即刻派兵增援燕北,不能坐以待斃。”

那兩名武將一聽,都是喜形於色,其中一人卻略有些猶豫:“相爺,您這樣做,會不會讓人認為您倒向了武王那邊?遊玄之現在一力主戰,心急如焚,人人皆知他有私心,不過是怕他兒子有個什麼好歹。您這樣一表態,豈不是會讓武王爺那邊的那起子小人利用來推波助瀾,對殿下會不會不利?”

章紀哼了一聲:“若是太子爺搶先提出進兵,我們便可利於不敗之地,偏偏他……唉,讓我們現在縛手縛腳,被動至極。不過,事有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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