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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傷初愈,本就疲倦。送走了錢琛,便好好地睡了一覺。
次日上午,他只覺精神好多了,便在房中練習腿部的跳躍機能。他踮起腳尖,從地上輕巧地躍上床,再從床上跳下地,如此反覆,直到腿部痠軟為止。
正坐在床沿上按摩著腿部肌肉,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只聽得江從鸞低沉委婉的解釋著:“楊總管,不是小人為難您,實是小樓這三天都已經被人包下來了。小人已接了人家的銀子,總不能壞了這一行的規矩,您說是不是?等三天以後,小人一定送小樓到府上去,行嗎?”
接著,便聽到一個聲音趾高氣揚地道:“什麼?江從鸞你還知不知道好歹?規矩?什麼規矩?太子爺的話就是規矩。告訴你,我們家爺今兒遠道來了朋友,又說起曾在江南聽過這殷小樓的戲,很喜歡他,太子爺已打了保票,今兒接小樓過去招待他。你是怎麼著?想讓我們家爺在朋友面前丟臉是吧?”
江從鸞的聲音更低更柔了,低聲下氣地道:“小人那哪兒敢啊?只是……這……要客人來了問起來,小人也不好辦呢,還請總管爺多體諒小人。”
“體諒?要怎麼體諒?為了你掃我們家爺的興嗎?”那人連聲冷笑。“今兒又不是做堂會,總共不過三兩個朋友,你怕什麼?”
說著,那人已是一掌推開了寧覺非房間的門。
江從鸞站在一旁,臉上十分無奈,只得道:“小樓,你還是跟楊總管去吧。”
寧覺非冷冷地瞧著那個滿臉驕橫的太子府總管,一言不發地便站起身來,走出門去。
被這陣吵鬧驚起來的許多小官都又是驚悸又是憐憫地目送著他離去。
走到樓下,一姐端了一碗藥遞給他,低聲道:“小樓,你身子還沒好,把藥喝了吧。”
那楊總管自也知道上次堂會鬧得有多慘酷,這時倒沒阻止。
寧覺非卻知這是一碗迷藥,接過來喝了,輕聲說道:“謝謝一姐。”便跟著楊總管走了出去。
江從鸞看著他沉穩的背影,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他這一走便是一天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又是昏迷著被抬回來的,身上遍體鱗傷,血跡斑斑,已是隻剩了一口氣。
江從鸞正張羅著請大夫來診治,大門外已衝進來了一箇中年男人。他手握長劍,氣勢洶洶,一把抓住了一姐,怒道:“我問你,那個殷小樓在哪裡?”
一姐戰戰兢兢地看著地上一溜血跡通到樓上,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這時,聽到動靜的江從鸞從寧覺非的房間裡出來,看著那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心下雖是驚詫,臉上卻仍然掛著溫和的笑。他從容地走下樓,溫婉地道:“喲,這不是章大人章相爺嗎?這是怎麼說的?是誰讓您老人家這麼生氣啊?”
“少廢話。”右相章紀放開了一姐,手中緊握利劍,怒容滿面。“快說,殷小樓在哪裡?我今天要殺了這個禍國殃民的賤人。”
第七章
江從鸞看著章紀,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笑臉相迎,柔如春風的他也有點笑不出來了。他輕聲說道:“章大人,請跟小人來。”
章紀大步流星地跟著他登上了二樓,進了寧覺非的房間。
江從鸞指了指床上的人:“章大人,你看,這就是小樓。您若要殺,自也可以。不過,您即使不殺,我看他也挨不了多久了。”
章紀看著床上的那個昏迷不醒的血人,微微有些驚愕,隨即似乎明白了。他看了江從鸞一眼,沉沉地問道:“是不是又是太子把他找了去?”
江從鸞默默地點了點頭。
章紀咬緊了牙關,臉色陰沉,足見其心中的氣惱。
江從鸞卻什麼也不說,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寧覺非的頭深陷在枕頭裡,臉色慘白,竟然比白色的軟緞枕面還要白。他的神情十分平靜,好似覺得就這麼死了也是好事。
章紀凝目注視了一會兒,忽然道:“這人……我要了。他若就此死了,那便罷了。若他活了過來,便送到我府上去。要多少銀子,你說就是。”
江從鸞微微有些吃驚,隨即臉上浮現出職業性的笑容,配上他美麗的臉容,實是燦若春花。他笑道:“章大人,小樓有您老人家疼,我們當然求之不得。不過,他是武王爺特別關照過的,小人也不敢做主呢。”
章紀卻道:“武王那邊,我會去說,你只管照辦便是。”說著,便出門而去。
江從鸞愣了一會兒,大夫也到了。他一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