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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不是她,那是另一個嬋。看著她一派無邪的神態,李漢產生了某種奇怪的感覺,他發現自己同時在和兩個嬋的女人打交道。一個天籟純情,一個巫氣纏身。他怎麼也無法把這兩個嬋的影像重疊在一起,可她們又真真切切是同一個人。
這感覺使他有些悚然。恍忽間他開始懷疑嬋和她的預言,都不是真實的存在,只是一場夢。他不由地握緊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手很軟也狠熱,並不像他懷疑的那樣僵硬而冰涼。
困惑又一次罩住了他。
此時嬋身上全無巫氣,她渾然不知李漢正被什麼所困惑,甚至根本就沒覺察到他的困惑。
“你想離婚?”她看到了桌上的信。
他的手停住了。
“你想跟她離婚?”
他一動不動。
“為什麼?是為了我嗎?”
他轉過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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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情在飛快變化:從意外到驚喜又到眼含淚花。
“你是為了我?你是為了我!”
她忽然捧起他的臉狂吻。
這份少有的狂熱使李漢內心充滿了感動。和柔情似水比起來,男人往往更容易被熱情如火所征服。它使男人更痴迷也更投入。
他以同樣的身體語言回報她。她來得非常快。他的嘴剛即沾著她的唇,轟地一下,就把她點燃了。在他懷裡,她像在空氣稀薄的高原上呼吸困難似地喘息著,呻吟著,搬動著她的身體。她的唇像一隻發燙的吸盤,貪婪地吸吮著他舌尖,使他有一種奇妙的腫漲感。他偷偷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排紅的臉色和一雙迷離的目光……對這樣的女人你想要的不光是佔有,而是永久地佔有。從心靈到肉體。永久。她的心靈多麼奇特呵,就像她的肉體一樣奇特。如果你能在月光下,在有霧的早晨,在瓢潑大雨中,也像現在這樣,佔有她,或者被她佔有,被她吸吮,被她點燃,但是你必須找到她背上那個小小的掛鉤,找到了,可是打不開它,她用手擋住了你的手,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不,不要,掛鉤卻在她手下啪的彈開了,你低下頭去,親吻它們,那兩個雙生姐妹一樣的老朋友,這是我的,你說,她不同意,不,不是,現在不是,你更強烈的親吻它們,她呻喚起來,臉上湧起一種類似痛苦的表情,但嘴裡卻語不成句地說,對,對,是你的,全是你的,這時不知怎麼你想起了那個夜晚,你常常在厭惡中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夜晚,你不明白這突然湧來的記憶為什麼非但沒有壓抑你反倒使你更加亢奮,一種渴望闖入的亢奮,一種闖入沒有光線的隧道中探險的亢奮,荊棘密佈,草木叢生,不是這裡,洞口隱蔽著,但石縫間滲出的水漬暴露了它,最初的進入十分小心,苔地很滑,但很快膽子就變大了,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她不再有判斷力,她開始放棄意識存在時的觀點,這時你沒有忘記悄悄開啟你的錄音機,哦,是的,是你的,你全拿去,把我全拿去,隨著你更快地進入,她同樣快地放棄了清醒,現在唯一攥在她手裡的是混沌,哦,這就是死,快樂的死,這就是末日,要是這就是,要是這就是世界的末日,多好,可惜不是,世界末日在更遠一點的地方等我們,冰塊在融化,洪水滔天,沒有船來救我們,十字架在下沉,下沉……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直到聽不清,直到聽不見——李漢啪地一聲關上了錄音機。
明鐵蓋達坂山口 2000年1月21日
大大出乎新德里和拉奧中校意料之外的,是那支非軍非民的中國築路工程隊。
他們並不是浩浩蕩蕩,而只是小小的一隊。前面有三輛排成品字形的推土機開道,中間是兩輛冒著黑煙的瀝青車,後面是一輛壓路機。就憑這樣一支袖珍工程隊,要修復被炸得千瘡百孔的中巴二號公路是不可想象的。顯然,中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要的只是逼印度人打響第一槍。印度人很清楚,此刻中國人的軍事偵察衛星和就躲在附近不知何處的電視攝像機,正把鏡頭對準這裡,等待著流血的時刻到來。
廓爾喀營計程車兵們用滾木和石塊臨時堆起的路障,被中國人的推土機吼叫著拱到了一邊。每拱出一小段路,整個車隊就緩緩向前挪動一點。當拉奧中校接到廓爾喀營的求援報告時,中國人已從國境線向外推進了五十多公尺。
一刻鐘後,拉奧的“雌鹿”飛臨明鐵蓋達坂山口上空,他的身後跟著二十四架“噱頭”。旋翼扇起的狂飈捲揚著山頭上的積雪向中國人劈頭蓋臉地壓過來,好一場人造暴風雪!
中國人沒有退縮,甚至還在一英寸一英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