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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
章太后看見姜姒,便覺悲從中來,她招手叫蕭化凡來自己的身邊,看著他的臉,卻不自禁落淚許多,原本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姜姒站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出章太后這樣的女人,縱使有小半生逃出了這重重宮門,最終還是要回來。
在這種寂靜又森嚴的地方,度過餘生。
宮裡的女人,原是不該有什麼情愛的。
她與姜荀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也已經不是姜姒能說的,她不議論已故去的姜荀半句是非,可腦子裡平白冒出謝方知那一句話來:想報仇嗎?
她望向了章太后。
然後,姜姒慢慢地坐在了宮人搬過來的椅子上,看章太后心神恍惚模樣,便道:“這時日,白駒過隙,說走就走了,人在世間洪流中,也不過身不由己,說沒就沒了。太后娘娘,還是多看看眼前吧……”
她這一句話,無巧不巧地戳在了章太后的心上。
章太后想起來的,自然只有姜荀。
“……他這一輩子,太短了。”
短到,她這樣的人根本不該插足,可終究還是遇見。
章太后是背叛了先帝爺的,她曾在淨雪庵求籤,為的不過是想求一個上上大吉的寬心。
而那些年,唯一求來的一支籤,正好是姜姒當年在佛堂之中她搖出來的籤。
她以為自己已經放寬心了,可實際上她不曾有任何的改變。
該愧疚的一樣愧疚,該掙扎的一樣掙扎,可她並不願意避諱……
姜姒看著章太后這模樣,心生幾分憐憫,可說出來的話,卻刀子一樣尖利。
“他原該是朝中重臣,該萬古流芳的……誰料,狡兔死,走狗烹,太后娘娘……您與堂兄之間的事,還是不要拿出來說了吧?免得害人害己。”
“……”
章太后抬眼起來看姜姒,卻發現她面容沉靜至極。
那一瞬,她看明白了:姜姒心裡是不喜歡她的。
她也不知應該說什麼,卻只道:“世人皆容不下此等事,想來你不容也是尋常,可哀家不曾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我不是貞潔烈婦,也不願死在深宮之中……此事,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前朝的寵妃,吃齋唸佛這幾年,卻也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蕭化凡,眼底神情溫溫的一片,只摸著乖巧站在自己面前的蕭化凡的額頭,道:“是個好苗子……”
當然是個好苗子了。
姜姒也都是知道的。
這孩子,著實不像是了緣生出來的。
她默無聲息,聽聞前面宮中宴飲已經結束了,宮人們便提著宮燈,來為姜姒引路,而蕭化凡,卻被章太后留下了。
姜姒走的時候看見章太后牽著蕭化凡的手,朝著前面蕭縱等君臣宴飲的正宮去,步履平穩,一身雍容華貴之氣。
可是一抬眼,姜姒就似乎能看見半空裡一直注視著這一幕的姜荀。
她恍惚想起了自己聽見的話,那時候謝方知與莊閒的書房之中,他問莊閒:人是怎麼沒的?
莊閒說,原本姜荀的身體是好好的,早一段時間他是查過姜荀的身體的,許多年來的調養,雖然沒有徹底除了病根,可也絕不該這樣簡單就發作起來。最後查,卻查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來……
當時姜荀的病便是太醫治的,他們又敢查出什麼來?
這是蕭縱所謂的“恩典”,給一名功臣一個體面的死法,同時也全了蕭縱的名聲。
畢竟,他約莫也是要當明君的人。
在朝著宮外走去的一步一步之中,姜姒看見了搖曳的燈火,照著自己的影子,拖長在地上,孤孤單單。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想起了謝方知跟自己說過那一句。
日子還很長,風雨才起來。
路,還有很遠,
謝方知的傳奇,約莫才剛剛開始。
身前的宮門次第而開,一重接著一重。
姜姒也聽見了它們開闔時候的厚重聲音,裹著一些髒汙,半分清明。
眼簾低垂時,姜姒看見面前每一塊大青磚上,都刻著一幕戲。
她看見了那一日坐在姜荀病榻前的謝方知,他臉上還帶著幾分難言的高深莫測。姜荀說了一句話,然後在外面聽著壁腳的姜姒也跟著心頭一跳……
紛繁幻象,在她抬眼的時候,又消無不見。
姜姒朝著前面走,大步地走,她想這世間人如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