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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溫暖有點糊塗了,第一眼看到他時她仿若又回到了那個夢境裡,意識也遲遲的回不到現實裡來。
她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卻用虛弱的眼神向他發出詢問:我怎麼了?
顧琛面色一緊,積壓在心頭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她看著他,有些無奈,挪動身子想要爬起來,卻被顧琛給制止住。
只是剛才輕微的動作還是讓她意識到小腹那片地方傳來的一絲痛感,溫暖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這種隱隱約約的微妙感覺讓她漸漸不安起來。
溫暖乖乖的躺回去,就像驚弓之鳥一樣不敢再輕易妄動,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她太知道這種痛感意味著什麼,會帶來什麼樣可怕的後果。
她也不敢去看顧琛,眼睛直直的盯著白成一片的天花板,她的視線也變成一團茫然的白色。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的雙手捏住蓋在身上的被子,用一種連她自己都感覺到可怕的冷靜的聲音問:“顧琛,我的孩子還在嗎?”
“對不起。”
顧琛深深抽了一口氣,說出三個字來。
溫暖撇了撇嘴角,始終沒法彎成上揚的弧度,眼睛乾乾的,她瞪得很大很大,也哭不出來。
“天黑了,我該回去了。”
她終於還是爬起來,不管身上的痛意,倔強的穿上自己的外套,然後掀開了被子。
顧琛攔住她,雙手用力按住她的肩膀,然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心疼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看上去很悲傷,讓溫暖覺得有點難過。
溫暖抬起頭,空洞洞的眼眸漆黑無比,她冰涼的手搭在顧琛的手背上,依然輕輕的說了一句:“我要回去。”
虛弱而固執,早已擊潰了顧琛心裡所有的堅硬。
他捏住她的手,那股冰涼直達心底令人生顫,女人左手掌心的傷並沒有完全癒合結痂,她承受著太多的疼痛,讓他不敢再輕易去傷害她,哪怕是她偽裝起來的堅強,都不敢去戳破。
“好,我送你回去。”
顧琛口氣堅決,他選擇妥協,但不能再退讓半步。
溫暖靜靜看著他,靜靜的點頭,然後說:“謝謝。”
夜裡的門診樓,空蕩蕩的走廊,晃眼的白熾燈,安靜得只剩下走路的回聲,溫暖的手下意識的按在小腹上,腳下的步子如龜爬一樣的緩慢,顧琛並沒有催促,漆黑的夜薰染了黑色深邃的眼眸,他始終看著她孱弱的背影,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外面風大,醫院門口驟然刮來的風,幾乎能把那個孱弱纖瘦的女人給吹倒了。
顧琛心頭一凜,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裹在她身上,將人緊緊護在懷裡。
走到車邊時,顧琛走到副駕駛室門前倏地遲疑了一下,側頭看了看沒有任何反應的溫暖,然後挪開一步伸手開啟了後車門讓溫暖坐進去。
溫暖裹著他的外套,就算聞到了車內那一絲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還是面無表情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人偶。
顧琛坐在駕駛室內,調整好姿勢發動了車子,車子裡驟然暗下來,黑暗在這個時候反而讓人安穩,得以一絲絲喘息的空隙。
“我可以向蘇慕白解釋。”
顧琛語氣凝重的說,雖然他從來不希望她生下別人的孩子,但那是一條曾經存在過的小生命,值得被重視和被尊重。
“不必了,”溫暖嗓子沙沙的,嘶啞的聲音就像拉鋸一樣難以忍受,“我和他,沒什麼可說的。”
就算告訴蘇慕白,他會不會還像上次那樣呢?
她仍然害怕。
他說他愛上了楊芸芸。
她,仍然會害怕,他曾經那樣殘忍的對待。
但似乎她更加害怕,他的無動於衷,一切是不是真正要結束了。
她不再說話,只是想起那個男人,眼裡的悽楚之色再難以掩藏。
顧琛暗暗握緊手中的方向盤,在墓地裡看到她就察覺出那一絲不對勁,他忍了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儘量平和:“小馨,要是你後悔了,可以離開他。”
“離開他嗎。。。。。。”
溫暖失神的呢喃了一句,視線移向窗外,黑夜裡的萬家燈火揉碎在她幽涼的眼瞳裡,她給自己找到過一個很好的理由,“如果我不再是蘇慕白的妻子,他還會照顧到我爸爸的公司嗎?”
溫爸的彩印廠,規模不大,裝置也跟不上,早年只能給些簡易包裝印刷勉強維持生計,後來工人出事賠了大筆錢差點幹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