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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廉”。
就因為“物美”,所以用了封記乾貨的擔子生意特別興旺;也因為“價廉”,即使是小小生意,也能大大受惠。
於是,“封記”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大大小小攤販口中的“衣食父母”了。
二少爺,這個月慶祥鋪子該收的貨款才給了一半,瞧那祥老爺子一臉的困難,會不會真的交不出餘款吶?如果真交不錢來,咱們是不是得告訴大少爺,將他列為『信譽不良戶』?“
小夥計孝春懷裡緊緊拽著布包,將剛剛一路上收來的貨款壓得牢牢,惟恐一個閃神,就得三輩子作牛作馬來還。
一襲青衣飄飄,封輕嵐走在孝春前頭,腳步隨性,眉眼盡是和氣。
“不急。”
他一面回答,一面笑著和一旁賣羹湯的老翁打招呼。
老翁在這街上賣羹湯已有數十年時間,一家子吃穿全靠這兒,他羹裡添的菇類、魚片乾貨,就是向街底的慶祥鋪子買的。
雖說料理的材料有諸多選擇,而乾貨固然不是最佳的抉擇,可卻是省去時間、距離的最好考量。
最起碼,像賣羹的老翁一類的小販,就無須為了在羹裡添點鮮味,還得天天提著釣竿問候河神。
給人方便,也就是給自己方便——這便是封家作生意的不二箴言。
“可是二少爺,今早出門,大少爺還千叮嚀萬囑咐地告訴孝春,要孝春……盯著您將貨款收齊的。”
“你說,大哥要你『盯』著我?”打趣地睨了身後的少年一眼。
“不……不是,孝春哪敢盯少爺!”他又不是大白天作賊——膽子大了。“只是大少爺說了,咱們店裡的東西賣得夠便宜,再讓人賒帳,哪說得過去。”
像二少爺這樣讓人一賒再賒,擺明就像在開救濟院,只怕一街子的小貓、小狗都給養得肥嘟嘟,封家上下十餘口卻給餓扁了。
“唉!你又聽了我大哥的惡言惡語了。”封輕嵐癟癟嘴,掉頭轉進一條巷子內。
孝春忙跟上,微喘道:“但是大少爺他說的也對呀!”
“我沒說他錯,只是作買賣方法有好幾種,剛柔並濟,才會財源滾滾。”
他大哥封棲雲常說他是下了鍋的麵條——硬不起來,可他瞧大哥那脾氣才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如果天天收帳如討債,遲早會連熟客都給趕跑的!
“剛柔並濟?”
見孝春一臉疑惑,封輕嵐乾脆來個“就地取材”,他霍地指向路旁一名該是做錯事而正被爹孃修理的娃兒。
“瞧見沒?”
“瞧……瞧見什麼?”
孝春咕噥著吞下口水。二少爺指著那娃兒,該不會是暗示他再多嘴便會有此下場吧?
“我說那娃兒,如果小春子你再多嘴……”
“我……我不多嘴了,二少爺你怎麼說怎麼是!”小夥計摀住嘴巴,只餘兩隻眼珠子驚慌地轉。餘音拖了半晌,封輕嵐終於忍俊不住,他大笑。“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是你那成天只會對人板著臉的大少爺。”損了自家兄弟一把。
二少爺不是大少爺?
是……是呀!二少爺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怎會兇他!孝春這才鬆了口氣。
“我叫你看著那娃兒,是想告訴你:跟我們賒帳的店家就和那做錯事的娃兒一樣,我們天天催他就像天天打他,愈打他就愈生脾氣。”
“可是他們欠的是銀兩,能填飽肚皮的東西,不催可以嗎?”
“我說過不催嗎?”封輕嵐故弄玄虛,惹得身邊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還不懂?來,你再看看。”
就像是套好似的,剛剛還拿竹帚子打孩子的大娘,此刻居然拿出事先預備好的糖葫蘆串,塞到仍在抽噎的孩子手中。
“這個……”
孝春胡塗了。以前他做錯事,他娘都是這麼打打他又摸摸他的,哪有什麼稀奇呢!
封輕嵐笑了。
“拿出葫蘆串的意思,是告訴孩子;做錯事的下場只有一種,但做不做錯事卻是可以選擇的。做生意也是一樣道理,天天逼帳,店家只會覺得我們太過計較,但是我們今天讓他方便,他卻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用意。”
他又舉步往巷底走,孝春則茅塞頓開地跟了上去。
“是不是店家認為我們夠體諒人,就會一直跟我們買乾貨,我們也就會財源滾滾?”
“嗯!孺子可教也。”封輕嵐開懷地笑。雖不知道舉這例子是否完全正確,可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