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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伸手抹掉眼角笑出來的一點眼淚,看著周子舒道:“我發現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對我胃口的人了,阿絮……其實易容之術我也是多少懂些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周子舒,看得周子舒的二皮臉都有些不自在了,便順口道:“是麼?”
溫客行十分認真地說道:“所以我也勉強可以把自己變成阿湘那副模樣。”
周子舒呆了一呆,見溫客行正上三路下三路一臉猥瑣地打量著自己,立刻反應過來,二話不說,轉頭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溫客行看著他頎長清瘦的背影,目光凝在他透出衣服若隱若現的一對肩胛骨上,就覺得即使那人破衣爛衫、落魄潦倒,身上也有那麼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好像那個陽光遍落的下午,他眯著眼靠在牆角,大喇喇地坐在大街上,分明一副叫花子樣,卻比誰都悠閒,比誰都從容。
溫客行就知道,那人其實只是在曬太陽。
有這樣一個背影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是美人呢?溫客行洋洋自得地想,自己這雙眼,在世將近三十年,可未曾看漏過一個呢。
眼看著周子舒已經走出去很遠了,溫客行這才抬起腿溜溜達達地跟上,嘴裡低聲自語道:“那橘子樹又沒長腿,怎麼知道自己是要變成橘還是要變成枳呢?再說無論是愛吃肉還是不愛吃肉的人,若是有一天不小心掉進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整天茹毛飲血過活,可不也很痛苦麼?”
傍晚的時候,曹蔚寧趕了上來,便直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大對頭,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周兄和溫兄……是鬧彆扭了麼?”
“曹兄多心。”又是異口同聲。
溫客行眯起眼睛掃了周子舒一眼,眼神跟帶鉤子似的,十足的調戲之意,周子舒只當沒看見,兀自不動如山。
曹蔚寧抓抓頭,說道:“其實……這事我也不知怎麼說,說實話,以前也聽說過,不過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遇見男子……”
溫客行就抬起眼,安安靜靜地看著他,曹蔚寧忙道:“溫兄千萬別誤會,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雖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可二位都是俠義之人……雖然還是有點奇怪,不過……咳咳,千萬別往心裡去,咱們行得正站得直……”
周子舒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酒,砸吧砸吧地喝下去,心想,這傻小子已經語無倫次了。
曹蔚寧於是低下頭,半晌,才重新抬起來,紅著臉小聲問道:“那……二位晚上住店,你們是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周子舒一口酒便嗆了出來。
連溫客行都直直地望著曹蔚寧,心道,原來竟撿了個奇葩回來。
三個人之間的空氣都詭異地靜止住了,就在誰都沒來得及說話,只聽見周子舒在那氣不接下氣的咳嗽的時候,忽然,樓上傳來一聲極慘烈的尖叫,底下不多的客人都抬起頭,只見店小二連滾帶爬地從樓上下來,活像見了鬼,顫聲道:“殺……殺……殺人了!”
曹蔚寧臉色一肅,抓起佩劍便一馬當先地躥了上去,幾乎是同時,旁邊桌子上一對像是兄妹模樣、短打扮的男女也各自拿了兵刃,衝了上去——總有人爭先恐後著管閒事。溫客行用腳尖踢踢周子舒道:“阿絮,你不去看看?”
周子舒站起來,微一欠身:“你先請。”
溫客行站起來,往樓上走去,從周子舒身邊路過的時候,腳步忽然頓了一下,湊近了他,壓低了聲音道:“你今晚若是肯和我一個房間,我就給你易容成阿湘的樣子。”
周子舒道:“承蒙厚愛,在下寧可去睡馬房。”
溫客行“嘖”一聲,斜了他一眼:“不解風情。”便也上樓去了,周子舒緊隨其後。
一上樓,一股子血腥味便撲面而來,天字號房門大開著,曹蔚寧面色凝重地站在門口,回頭見了他們二人,招手道:“二位快過來看看這個人。”
周子舒走過去,打眼一瞧,只見一個人背靠床柱而立,衣冠不整,露出一片胸口,胸口上有個烏黑的掌印,雙手被砍去,掉在角落裡,血灑了一地。那人的頭歪在一邊,目光渙散,臉色鐵青,竟已是死去多時了。
溫客行“咦”了一聲:“這人怎麼像是……那日街上撞進我懷裡的那位樑上君子?”
曹蔚寧也“啊”了一聲,湊過去對著那死人臉仔細一看,面色古怪地說道:“他……他好像也撞過我!”
兩個眼下都靠周子舒救濟的難兄難弟對視一眼,頓時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只聽一邊的女人說道:“我知道這個人,這是九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