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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一次的看到母親對月流淚,口中喃喃自語:“子奇……你還好吧?仗快打完了吧?你受傷了嗎?”
後來她才漸漸懂得,害得母親提心吊膽、悶悶不樂,整日不著家的男人被稱之父親。她恨“父親”。
可是在這個清晨,有父親的清晨,在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以及那修長影子覆蓋下,母親燦爛微笑的那一刻。欒詩萌怎麼也恨不起來了……能讓母親如此發自內心、源自肺腑微笑的男人,必定是好的。好過夏日裡清脆啼鳴的飛鳥,好過冬日裡漫過腳踝的堆雪。
他應該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
不過,這一想法隨後就發生了巨大逆轉。先是當日的朝食餐桌上,詩萌最愛吃的芥藍菜、茼蒿菜、白菜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油膩的肉宴——雞肉香米粥,炸松肉,燉牛肉,醬肉包……
欒詩萌直撇嘴,母親不是說早上吃太油膩的東西對身體不好嗎?平日裡也敦促她少吃肉,朝食只需吃青菜喝粥,午食少量進肉,夕食只能吃清淡菜色。詩萌好幾次偷偷吃肉,還被母親狠狠責罰了一頓。
可今天為什麼一反常態,擺了一桌子的肉呢?誰會一大清早吃那麼多油膩的東西?
答案呼之欲出——那個稱之為“父親”的男人。
他吃的一點都不合規矩,狼吞虎嚥,坐姿也不端正。到後來直接棄掉筷籌,用手抓起來往嘴裡塞。嘴裡有食物的時候還嗚咽著說話……對了,他還沒有洗手呢!
母親沒有責罰他,始終掛著燦爛的笑容,靜靜的聽他說話。詩萌覺得不公平,她生氣了,真的很生氣。賭氣之下,決定不再用餐,她要絕食。“我不餓!”
出奇的,上至祖母,下至各位孃親、姨娘都沒被她的要挾嚇到。
叫做父親的男人,驚問:“還沒吃就飽了?來坐下,再吃點,多吃肉才能長得快。”於是,他往她的碗裡放了一塊炸松肉。
看到油乎乎膩了吧唧的炸肉,欒詩萌直想作嘔。她最討厭吃炸松肉,更討厭遞給她炸肉的人。“我不吃……”說完,下地便走。
她原以為母親會追上自己,一邊陪自己玩耍,一邊給自己餵食。可是她錯了,母親非但沒有追出來,反倒勸起“父親”,“放心吧!一頓不吃餓不著她,她餓了會嚷嚷著索要吃食的。”
“琰兒說的也有道理。孩子是不能慣的!”聽到壞男人說出這樣的話,欒詩萌氣的鼻子裡冒煙。不過,令她氣氛的事還未由此而止。飯後,祖父、祖母找到了她,讓她搬出母親的房間,暫時跟祖父母一起睡。
“為什麼啊?”小詩萌很委屈,自下生以後她就跟母親住在同一間房裡。如今……“又是他!”詩萌頓時淚流滿面,死活不肯搬走。
祖父祖母久勸無果。母親尋著孩子吵嚷聲音找了來,也跟著勸。
小詩萌大哭起來,撒潑打滾就是不從。
“啪……”隨著一聲脆響,和麵頰上火辣辣的痛楚。小詩萌呆愣愣看著蔡琰因不忍而喊著淚珠的雙眼,以及仍停留在在半空的柔夷。
母親竟然打她……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被打過。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娘,你打我?”小詩萌哭得喘不上氣來。
蔡琰則聲音顫抖的說,“再不聽話我還打你。”
花園裡的響動隨之驚動了他——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他邁動著那雙長腿趕了過來,看看啼哭不止的她——欒家的掌上明珠,又瞧瞧黯然神傷的蔡琰。他假惺惺地問詢“這是怎地了?”
“呃……也沒什麼事。只是想暫時讓詩萌搬到我們那屋住,詩萌不聽話,死活不肯。這才施以小戒。”欒刁氏這樣解釋。
“嗨!為這點小事,不至於大孩子。”他看了看詩萌通紅的右臉蛋,用犀利的眼神瞪蔡琰一眼(儘管這是在為欒詩萌出奇,可這樣的眼神讓她心裡好一陣不舒服。)“瞧把孩子打的。女孩子,可不能打臉,烙下疤可怎麼辦,最多隻能打屁股。此外,詩萌既然不想搬那便不搬。我暫且去蟬兒房裡睡便是。”
“太好咯!又能跟孃親一起睡咯!”欒詩萌破涕為笑,卻在蹦跳發笑的同時,眼睛的餘光不經意間看到母親纖細的身體抖了一下,接著……方才盤旋在眼眶裡的淚水溢了出來,一滴一滴,匯成了小河。
母親哭什麼?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一直沒能搞懂,乃至婚後許久都想不透那時的母親為什麼落淚。
月上梢頭,三娘(貂蟬)的房間裡傳來了奇怪的響動。那動靜,像是去年冬天,府上的丫鬟偷了家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