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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兇睛又是滴溜溜的一轉,冷冷斜視奚沅,嘴角之間,浮起一絲曬笑說道:“奚沅,看你這個架子,擺得倒是不錯。足下不丁不八,暗合子午,神凝氣靜,嶽峙淵。但這些全是白費.你可知道,你快死了?”回手便又伸人懷中,不知摸索何物。
奚沅見他這一笑,簡直比哭都難看。陰森已極,令人毛骨悚然。再聽他語意,知道絕非虛聲恫嚇,必有殺手。方自全神貫注在端木烈那隻伸入懷中,不知摸索何物的右手之上。突然端木烈向他又是陰森一笑,右手也自懷中退出。哪裡是取什麼兵刃暗器,原來拿出一隻紫色鼻菸壺,取些鼻菸聞了一口。
奚沅滿懷戒懼之心不由一懈,但見對方如此嘲弄,怒氣不由又往上一衝,就在這戒心一懈、怒氣一衝之間,右手肘後上方,突然微微一痛一麻。知道不妙,回頭看見那壯漢錢三,手捧方才自己不肯食用的內蓋金蛇瓷盤,滿面獰笑。那條小小的獨目金蛇,卻已咬在自己右臂之上。
端木烈又是陰陰一笑,說道:“端木烈從無虛言,你大概還有半日好活,趕緊自行料理你的後事。錢三,隨我且退,去找黑天狐宇文屏與那苗疆野人,清算一下我盟兄駱松年之仇,與端木烈的十年舊恨!”
奚沅深知這獨目金蛇厲害,此時不是鬥氣之時,只得聽憑端木烈、錢三從容揚長而去。
自己趕緊先行提氣封閉右臂通往臟腑血脈,然後以左手二指鉗住金蛇七寸,微運功力,金蛇立時鬆口,但整條右臂業已麻酥酥的,毫無知覺。
奚沅抬眼一看,端木烈與錢三業已杳無蹤跡。心中知道對頭雖然陰狠絕輪,但萬密一疏,竟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尚未完全斷絕。
原來這獨目金蛇的一隻獨目,倘能新鮮服用,乃是療傷解瘴的無上妙藥,足可解去一半蛇毒。奚沅現有一條活蛇在手;但右臂已中蛇毒,加以真氣閉袕,業已完全麻痺。不能動轉,只剩一隻左手扣住金蛇七寸,不敢稍松,卻無法騰了手來剜取蛇目,如何是好?遲疑一會,雖然強提真氣周袕,但因毒過劇,業已到右臂上端。知道只要一過肩頭,自己這條性命、便算交代在這華山之上。
奚沅萬般無奈,只得甘冒奇險一試。左手揚處,竟把那條金蛇向左前方甩起兩丈來高。
然後疾如電光石火一般,掏出自己的隨身暗器月牙飛刀,兩片銀光閃處,居然手法有靈,奪奪連聲,硬把一條金蛇生生釘在一株樹幹之上。
但這一發放飛刀,所提閉袕真氣自然略懈,肩頭立時一片麻木痙攣。奚沅趕緊再度閉氣,並將身邊所有窮家幫自煉解毒靈藥,全數外敷內服,並急行另取一柄月牙飛刀剜下金蛇獨目,吞入腹內。
奚沅在這些動作方面,雖已儘量快捷,但總趕不上蛇毒蔓延。金蛇獨目入腹,尚未及發揮克毒效能之時,神智便已微感不清,一下跌倒山石之上,右半身麻木得整個不能動轉,人也就此暈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那金蛇獨目漸漸發生靈效,再加上一陣冰涼山雨的傾盆衝激,奚沅慢慢恢復一絲知覺;好像自己除了心頭一點猶溫以外,全身均已死去。
雨過雲開、山容如洗。突然在那鷂子翻身的山峰之上,有人作歌,歌聲輕柔甜脆似是女子。
奚沅此時入作仰臥,彷彿聽見峰上人口音甚熟,但自己除了可以略開一線眼皮以外,根本無力呼救。更糟的是恰巧在峰腰橫挺的一棵巨大古松把他的身形遮住,使峰上人無法直接看到;不由以為天命已絕,瞑目待死。
峰上之人,是一個腰懸長劍及小小藥囊,身著青衣羅衣,十六七歲的美秀少女。哼罷一首青蓮絕句,似乎覺得眺覽盡興,方一回身,突然看見被奚沅用月牙飛刀釘在古樹上的那條血汙狼藉的金蛇,尚未全死,尾部仍在擺動。不由“咦”了一聲,自語說道:“這不是恩師說過的獨目金蛇麼?此蛇非瘴氣極濃之地不會生長,怎會在這華山被人用月牙飛刀釘在樹上?並把那隻極為珍貴的獨目剜走?”再仔細看時,彷彿覺得釘蛇的那兩把月牙飛刀也甚眼熟。目光再一流轉,便從古松的枝葉之間,依稀見一人臥在峰下石上。
這少女輕功比奚沅高明得多,在陡壁之上只一個起落,便自飛到下棋亭上。奚沅勉強雙目凝光,認出來人正是“天心七劍”
之中的最小一位,龍門醫隱柏長青的弟子,…女荊芸。知道這條性命,可能撿回大半、心中狂喜,全身一陣痙攣,人又暈過去。
荊芸縱落下棋亭上,即已認出奚沅。她恩師龍門醫隱在歸隱廬山冷雲谷以前,曾將一手津絕醫道及所有醫藥,全數相傳愛女玄衣龍女柏青青與惟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