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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就人潮擁擠;家裡的按摩浴缸是不是早已經退出時代舞臺,淪落到現在估計是一文不值,當時氣鼓鼓的讓老爸為自己付賬時候的任性依稀還在昨天;還有那顆屬於她的法國梧桐,是不是還在原地等她?
那年她揮揮手就離開她二十幾年來割據一方的城池,除了父母,她連句口信都不曾留下,哪怕是她最最最在乎的女人黨。
她就那樣無聲無息和他錯別。而這個錯別,只有步臣知道。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對的,她永遠都以為自己站在真理的一邊。從認識的那天起,不管是夏令營兩個人拿著地圖走出迷宮兩人為了方向爭執不下,共同代表學校參加無數競賽時候她和他也總是存在分歧,高考時候為了賭氣報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學校和專業,到悶聲不響的出國深造,還有現在的學成歸來。
當然,不變的還有她亙古不變的大小姐做派,把行李放在機場出口也不管身邊的人山人海,魚龍混雜就徑直走向接機的人那裡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接機的那位身後似乎都是眼尖手快的好手,一個個作鳥獸散衝向她的行李恭恭敬敬的跟在他們身後,保持一定的距離。
傾沐摘下因為擋光板下昏睡多時,避免陽光直射而在下機時匆匆戴上的蛤蟆鏡,眼前的人雙手插在寬寬的帆布褲子兜裡,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嘴角彎了彎似乎在笑。玻璃頂下的接機大廳裡陽光漫射一片,他看見她怒氣沖天的老樣子,臉上冷峻的線條漸漸柔和似笑非笑,一副玩世不恭的討嫌表情明明都寫在臉上,卻還是那樣好看,好看的不可思議,像極了當時那個第一次見面就看不順眼的樣子。
十年了,他似乎沒有什麼變。
傾沐皺著眉吼道,你來幹什麼啊?如果是為了過去的破事道歉,你大可不必煞費苦心,如果是受人所託,麻煩你立刻回去替我謝謝他的好意,如果是你存心想看看我這個對手的現狀或者想讓我滾回英國滾出你的視線,請你不妨直言。不要以為你知道我的死門我就會對你阿諛奉承,喪失風骨,想幹嗎就放馬過來,我招架的住。
傾沐的嗓門引得四處乘客紛紛回顧,他還是那樣無動於衷不可置否,不過臉上的笑意早已蕩然無存,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整個人像是剛從南極旅遊回來,眼神銳利地看向她。
兩個人駐足在大廳中央,身邊的乘客走了一批又一批,廣播的甜美的女聲和遠處的登機啟示不停更迭,這樣的面對面,這樣久違的對峙,這樣沉默的他和她,他們之間隔了一整個歐亞大陸,隔了三年,隔了彼此不同的小段人生。
步臣終是開口,那麼近的距離卻彷彿是從記憶那端由來,他只是說,你還知道回來啊。留學三年了,還是這麼幼稚。
大一那個暑假,她惡作劇想在他和她的狀元合照上讓他毀容被他逮個正著時候,他一句“大學都讀了半年,你還是這麼幼稚。”讓他和她又是一仗唇槍舌劍,當時以為成熟的自己,和倉皇出逃如今卻還是落葉歸根的自己,依舊被他的一句幼稚打回原形。
這樣的冷嘲熱諷讓傾沐有點想流眼淚,她想起那句讓她曾經傷感了半天的詞,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天時地利人和,都彷彿這句詩行的現場版,傾沐掐了掐自己還是忍住了,一時間兩個人都不說話。傾沐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抬腳就走,步臣一邊快步緊隨一邊讓同行的助手去把車開過來。
趁著這個時候,步臣才看清三年未見的韓傾沐,從前她一副鬼機靈樣子,大眼睛靈光一現他就知道她又想好了什麼蠱來治他,設計好什麼圈套等著他往下跳,這麼多年他自認是全心全意的奉陪到底,卻終究只是換來她不曾改變的厭惡和排斥。就像是無力的他曾經虛脫在游泳館邊,全身溼漉漉的,一個人用浴巾擦著頭,臉色蒼白卻也得不到她一絲的憐憫和同情。他是為了救她,然而她卻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即使知道她也不會動心,因為他知道他對她多好,她就對他有多深惡痛絕。
可是現在,她面容清瘦,原本茸茸的一頭短髮已是清湯掛麵的長髮,整個人像個剛入校門的學生,美好的乾乾淨淨,讓人移不開視線,讓人無法呼吸。蘋果臉在長髮的輪廓裡顯得小小的,白皙的面板讓她像瓷娃娃般亭亭玉立。
明明是走了三年,步臣恍惚覺得時間是倒退了三年,不,像是倒退到他和她認識的原點。
車上兩個人像是心照不宣般誰都不願意開口試圖打破寂靜,步臣把車繞著高架橋亦步亦趨,車水馬龍的城市有一種永不懈怠的生機。
真好,我回來了。傾沐在心裡想。歪了歪頭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