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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撫了撫她的頭頂。
這是間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僅有傢俱是兩張床、一隻櫃、一張桌、幾條板凳。灶臺搭在院子裡。
這就是一年收入百萬兩白銀的殺手的家。最奢侈的是那張小床,有最柔軟的被褥和最精緻的蚊帳,枕頭看上去蓬鬆極了。她是他的小公主。
央落雪在院子裡檢視藥渣,手裡拿著當年藥王開出來的方子。蹲得久了,站起來時身形微微一晃,眼前發白,穩了穩才往屋子裡來。
“這已是最完美的藥方。只是她現在更需要補藥,我另外添了兩味藥在上面。”說著央落雪看了看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小研,微微嘆息,“但我勸你還是停手吧,這種病,即使每天吃藥,也拖不過今年。”
“多活一天是一天!”展元的聲音又低又啞,“我不能看著她死在我面前……”
央落雪沒有再說什麼。百里無雙背對著房門,背脊挺得筆直,無論是在哪裡,無論是坐是站,她的背脊都永遠筆直。央落雪走進去,在小研面前坐下,忽然開口道:“小研,想聽故事嗎?”
百里無雙側目,倒沒想過他這樣的人會有心思給孩子講故事。
小研自然高興得很,於是央落雪說:“從前天上有一位神仙大夫,他的醫術很高明,可以治好所有的病痛,但是每救一個人,他自己的身體就會受到傷害,可是他還是不停地救人,最後慢慢地衰竭。”
第一百零八章
“會死嗎?”
“嗯,但他最好的朋友最後把他送到了一個時間過得很慢很慢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地方,他可以活得長一點。”
小研眨了眨眼,“但最後還是會死,是不是?”
“嗯,總是要死的。”
“我還以為你真的會給一個孩子講故事。”百里無雙冷冷道。
“那麼我也像大小姐一樣冷冰冰地坐在她面前嗎?”
“起碼我不會跟一個孩子講這種故事。”
——這兩個人……都不該坐在小研身邊啊……展元有點尷尬地把小研從兩人身邊抱開。
兩人靜了片刻,百里無雙問:“那個孩子,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不知道。”央落雪聲音很輕,跟他剛才對小研講故事的語調一樣,淡淡的,平平的,屋子裡光線不是很明亮,他坐在她的側邊,流水般的長髮垂下來,面龐都被遮住,只看得到長長的睫毛如一道墨線,“師父也不知道這種病的病因,只知道得了這種病,在很短的時間內,人會迅速地衰老,頭髮白,眼睛瞎,次後五蘊全失,死去。”
“沒有辦法治好嗎?”
“嗯,是絕症。”說到“絕症”兩個字,他笑了笑,那笑容那苦澀很尖銳,跟著頭輕輕一偏,身子傾在桌邊——施過金針度穴之後的身體再也經不住折騰,他極疲倦地睡著了。
百里無雙卻想起第一次看到他,他救知客僧時說的話:“……再遇見那名大夫,就告訴他:天下沒有絕症,只有庸醫。”
當時他說得真驕傲啊。
央落雪醒來的時候是深夜,天地濛濛,只有遠處的犬吠,自己睡在展元的床上,而展元靠在小研的床頭。他下床,走到院子裡,初春的夜風有些寒冷,此時的虛弱不足以抵抗這樣的寒氣,他打了個噴嚏。
“誰?”
靜夜裡飄下這樣一個聲音,他退後兩步,看到屋頂上隱約坐著個人。那有點冷、有點低、有點像風吹過箜篌的聲音,再也沒有別人。
他一提氣,也上了屋頂。便看見,稀疏的星光下,百里無雙坐在屋脊上,背脊筆直,懷裡抱著一把劍。“原來你在這裡?!”央落雪也在屋脊上坐下,四下看了看,“你的侍女呢?”
“她們住客棧。”
“你怎麼不去?”
“我得看著展元。”
“你還是要把他送到閱微閣嗎?”央落雪回過頭,“那小研怎麼辦?”
百里無雙握劍的手緊了緊,央落雪這才注意到她抱在懷裡的不是一直寶貝似的重離,而是祈鳳,她道:“我不能原諒他用祈鳳殺了人。”
“既然你鑄出來的是劍,就應該想到它的鋒利總有一天是會被拿來傷人的。”
“別的劍可以……”百里無雙的聲音低沉,“祈鳳不行。”
央落雪看著她,他不理解這種對劍的偏執情緒。如果是平時,他會嘲諷幾句,但在這黯淡的星光下、微寒的夜風中,聽到她聲音那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心底忽然有些異樣,他問:“這把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