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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濃問他,怎麼現在才來?
柳學泳說,來的早了你沒有回來也是白等。
夏雨濃說,你坐誰的車子?
柳學泳說,金星村支書馬玉星的車子。
夏雨濃說,司機呢?
柳學泳說,我就是司機。我從來不用司機,自己開車。
夏雨濃說,你是多才多藝啊。你有車子?
柳學泳說,沒有。
夏雨濃說,馬玉星肯借你車子?
柳學泳這時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帶有綠塑膠皮兒的本本子,夏雨濃瞥見上面寫的是記者證。柳學泳說,馬玉星不給我借車子,但是卻給記者借車子。
夏雨濃說,你是哪個報社的記者?
柳學泳說,《東天》雜誌社的記者。我採訪過很多有名的沒有名的企業家、董事長、省市級政府官員、學者、教授、工程師、工人、農民、專業戶、鄉鎮領導、*、嫖客、毒販子、黑社會頭子、警察等,寫過好多文章。可以這麼說,我與各行各業都有廣泛的聯絡,在千喬縣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沒有我辦不了的事。由於 我與各行各業都有聯絡,所以有人罵我,有人喜歡我,還有人想收拾我。但是我不怕。
夏雨濃說,你這人可是個百事通呀。你有什麼事?
柳學泳說,我深夜打攪你,有兩件事要報告,一是,明天你去上任時,仁義鄉火石村的群眾可能要鬧事。二是,你去千喬縣後面臨著安排一大批幹部的硬任務,可能會有很多人前來跑官,你要有精神準備,對那些跑官的人你打算怎麼辦?是滿足他們的要求,還是堅決拒絕他們?
夏雨濃說,柳學泳同志,你有自己的什麼事嗎?
柳學泳說,我個人沒有什麼事,但有一個人的事我得說說。不說不行,那人是仁義鄉的原鄉長孟春秋,他在仁義鄉幹了三年鄉長,可是李天亞把他撤了,理由是他反對他在全縣搞的什麼“果園五配套”。“果園五配套”是李天亞搞的形式主義,孟春秋與他進行了鬥爭。他做的非常對,出以公心,沒有一點私心雜念。孟春秋被撤職後,火石村的群眾起來與政府鬧事了,李天亞以為這是孟春秋在下面煸動的,最後又給他一個處分:行政記大過。這太不公了。你上任後把孟的問題一定要給*了。
夏雨濃說,這事兒一下子說不 清,以後咱們再說。我會對你反映的問題進行調查瞭解的。
柳學泳說,好吧。我等你的好訊息。如果你在這上面有什麼大的貢獻與建樹,我一定給你寫一篇文章。
夏雨濃說,你既然老遠地來了,也就不要急,咱們弄點吃的喝的邊吃邊喝邊談。立即讓妻子進伙房弄菜,過了約有十分鐘,葉冰潔端出一碟子油炸花生米,一碟涼拌蓮藕,一碟豬頭肉,還有一瓶子西鳳酒。兩人邊吃邊喝邊談了起來。
柳學泳說,現在千喬縣沉默著呢,可誰也知道這沉默很快要被打破了。這不明天就會發生變化了。
柳學泳又說,夏書記,我今天來的最終目的是想告訴你,對千喬犯了錯誤的幹部要一分為二。一方面他們是人民的罪人,另一方面他們也有不少業績。比如李天亞,他總共受賄了多少錢?五萬多元。可人家給千喬縣修了多少路啊。千喬縣的人至今還把李天亞叫路書記。所以讓我說呀,李天亞的問題在處理上有點……你要是能到監獄中看看李天亞,他會把好多情況都告訴你的。他是個幹事的人。可是於化奇他幹了什麼?好象不多吧。他就會在金星村搞什麼試驗田,也會唱秦腔戲。 這是一。二是,千喬的問題非常敏感,歷史的與現實的問題糾葛在一起,狗咬連環,一直通到上邊,如果稍有不慎,就會引出好多是非,你如果腦子不清,就會把自己陷在裡邊。你知道,在李天亞之前,千喬縣的縣委書記是白廉同志。其實李天亞在千喬縣只幹了不到三年,那裡的一切都還是白廉時代。所以出了個李天亞後,白廉很生氣,說李天亞把他樹立的紅旗弄倒了。不過叫我說呀,李天亞並沒有弄倒他的什麼紅旗,而是白廉自己搞下的花樣子壽期到了。
夏雨濃想起應向這個自命不凡的記者請教一下,就又說,你認為在千喬縣現在最先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
柳學泳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叫了起來:哎呀你不說我險乎把大事忘了。我且問你,你去千喬是想實打實幹工作呢,還是幹一二年溝子一擰轉身回市上去呢?
夏雨濃不喜歡他這樣說話,但是他不好反駁他,說,你有什麼見教?
柳學泳說,如果是這樣,我勸你把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要留下。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