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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及愣住了。修流道:“狗東西,快告訴我,你方才說的那個知道我身世秘密的人是誰?”
趙及笑道:“莫非我說了,少爺你便放我走?”
修流冷笑道:“我不過是想讓你死得舒坦一些而已,你要不說,我便一刀一刀地把你剜了,讓你還剩下一口氣,求生不得,尋死不能!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須知道我的脾氣。”
趙及忙道:“少爺千萬別動手,我說便是。少爺能不能先給我鬆了綁,我內急已然憋不住了。”
修流道:“我也不怕你逃走,你要想耍花樣,看我不一劍割了你!”
說著便給他鬆了綁。趙及來到船邊,撒了一泡尿,回來坐下,道:“少爺,你還記得當年在你們府上的那個小姨太太杜氏嗎?”
修流想了想,杜氏在他家時,他年齡尚幼,只記得那杜氏冶豔潑辣,他對她的印象不是很好,後來她跟一個下人私奔了,不知去向。趙及道:“我早已把你大哥跟你孃的這事告訴了他們,他們收受了我的五百兩銀子,早躲起來了。其實,那個下人只是個冤大頭,他不知道,杜氏肚裡懷的,其實是我的種子。我趙某什麼後事都安排好了,這輩子兩腿一蹬,也好有個交代了。哪象你爹,該聰明處不聰明,該糊塗處不糊塗!到頭來卻落得兩手空空,連兒子都在他身邊插了一腿。”
修流這時除了悲憤之外,實在無話可說。他沒想到人心之險惡齷齪,一至於斯!這時他忽然想到,趙及跟馬士英既有密交,說不定他知道馬士英的去向。於是便問了一下。趙及冷笑道:“原來少爺也有求老朽的時候。反正我是快死的人了,也得拉個墊底的。我的確知道馬士英的下落。少爺請賞老朽一碗酒喝,待我慢慢說與你聽。”
修流倒了碗酒遞給他。趙及接過一口乾了,道:“我在杭州時,曾見過他一面。其實,他暗地裡已投了滿洲人,但明裡卻還是南明重臣。此時他可能正在去往福州的路上。滿洲人要他將隆武皇帝騙到浙江來,然後將他擒拿住。馬士英知道我對閩中一帶熟,便要我帶他入閩。但我已經朝不保夕,半路上便偷偷溜走了。”
修流聽了,暗吃一驚。如果馬士英的陰謀成功,那麼那隆武跟鄭成功,黃道周等人都危險了。這馬士英城府很深,看來自己要早些趕回閩中去。
這時趙及笑道:“少爺,你想不想聽聽你娘跟你大哥修涵,也就是你親爹在那蘇州府中的那一夜風流之事?那可是我親眼見到的。你娘叫床的聲音,真是美妙無比。”
修流聽了這話,猛然一掌便朝趙及臉上扇去,一下打落了他兩個門牙。他抱著酒罈子,咕嘟咕嘟死命地喝著酒,只覺得無盡的淚水,正和著酒一齊嚥下。
趙及歪著頭,掩著臉頰,含糊不清地冷笑道:“少爺,這話我可是不吐不快!你不知道,擁有並且去維持一個秘密,是一種多麼令人心醉神迷的快感!這近二十年來,因為有了這份快感,我把我自己做為下人的謙卑感給抵消了。在你們家中,看著你娘跟你爹,我就覺得似乎自己才是這家的主子,而你爹跟你娘卻是我意念中的僕人。擁有一個秘密,有時比擁有一筆大財富還讓人心醉神迷。我覺得那天晚上,改變了我一輩子的為人心態!但這種秘密又是不吐不快的,就象擁有財富是快感,但財富的價值最終要兌現的時候,那種快感也便到了極至。”
他頓了頓道:“少爺,你能不能再賞我一口酒喝。”
修流又給他倒了一碗酒,他咂吧了幾下嘴唇,道:“那是十九年前的夏天,修涵他從閩中老家千里迢迢赴京去參加秋試,路過了蘇州府。那些天,周老爺剛好到外地公幹去了,我安排修涵在家裡住下。沒想到第二天,你娘發了風寒,我正要叫人去請大夫,修涵知道後說不用了。他來到你孃的病榻前,號過脈,隨後開了張藥方,讓下人取藥去了。你娘吃了藥後,第三天病便好了。”
修流強嚥著淚,靜靜地聽著。此時,他正在想象著周修涵見到她娘時的感覺。那是周修涵第一次見到他母親,因為之前他一直呆在閩中老家。那時母親嫁入周家才不到三年。修流以為,他母親年輕時定然是個大美人,雖然出身並不高貴,家父只是個布商,但她為人處世,卻落落大方。她的容貌肯定打動了新婚不久,卻又要匆忙上京趕考的修涵。那時周菊才半歲。母親獨守空房,心中寂寞。
趙及道:“在修涵離開蘇州府的前天晚上,姨太太設宴為他餞行。兩人在燈下都多喝了幾杯,說起各自的一些趣事,談笑風生。也難怪,那時修涵才二十出頭,你娘也才十八歲,兩人都是年輕人,又是乾柴烈火。你娘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