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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橋笑道:"只怕他的心不是熱的."
這時,忽聽得院外有人高聲笑道:"江天明月,故人故事.金山焦山,咫尺天涯.暮鼓晨鐘,遙相呼應.血雨腥風,濁浪浸蝕.溫眠兄,老僧今夜踏濤來訪,借你樹杪月色,擺上一盤棋,與諸君推枰敲子,不知意下如何?"
溫眠聽了大笑了,道:"雪江大師果然賞臉.三十多年來,我老睡蟲埋沒於金山寺之側,只與白兄隔岸觀火,時照無眠.天地之大,無過於此.大師別來無恙?"
院外那人笑道:"這別來無恙一問,不覺三十多年時光盡付流水.溫兄酣眠於老僧禪榻側畔,三十五年如一日,老僧卻未曾得聞鼻息,這'睡翁'名號,果然當之無愧."
斷橋心頭一喜,跟修流道:"原來是雪江大師來了."
那雪江白麻僧衣,枯身瘦聳,踩著稀疏的月色,輕輕走進院子來.鼎木丘見了他矍爍超然的形狀,不覺全身一緊,心道:"真是聞聲不如見人,單看雪江這付骨相,已然脫俗."而鐵巖望著雪江的清逸風度,卻忽然間茫然若失了.
雪江身後跟了兩人.一個是寂永,懷裡抱著一張梨木棋盤.另一個便是"四菜一湯"中的"酸辣湯"湯六,他縮頭猥腦,五短身材,尖嘴猴腮,手上託著兩匣晶瑩圓潤的石棋子.
鐵巖看了眼那些棋子的光澤色質,心下登時暗暗喝了聲彩,手指間忍不住發癢.
修流跟斷橋迎上前去,拜見過了雪江跟寂永.
雪江咦了一聲道:"你們不是在揚州城裡嗎?怎麼上這裡來了?"修流便把離開金山寺後的事簡單說了一下,道:"晚輩有負大師所望,既沒有擒獲敵酋,又沒有踏破敵陣,如今的揚州城,已經被包圍得水洩不通,史大人與劉先生便讓我回留都請求朝中增援兵糧.今日渡江過來,不意遇到兩個朋友,因此便上了焦山,拜會溫師叔."
"夫妻肺片"見修流沒提到他們倆在江中剪徑之事,反說他們是朋友,心下都有些暖乎.
雪江長嘆道:"天意如此,難以扭轉.大家縱然有心殺賊,只怕也是無力迴天了.也真難為史大人了.他是治國之文材,卻非中興之將材."
76 三局兩勝
76 三局兩勝
斷橋笑道:"大師今晚挾著棋枰上這裡來,莫非早已料到我們在這'棲涼別院'中,想跟我擺上一譜?"雪江笑道:"斷橋姑娘,今日老衲棋興大發,不過卻不是想跟你佈局.這裡多有博弈高手,老衲想以棋會友,借睡翁這清涼之榻,與諸君手談.不知眾位意下如何?"那由尾皺了下眉頭.鐵巖卻笑道:"如此最好,能與大師擺上一局,真是求之不得."
斷橋問雪江道:"卻不知上次在金山寺,大師與洪鐵荊老頭的最後一局,誰輸誰贏?"
雪江笑道:"多蒙鐵荊兄承讓,老衲僥倖贏了半目.鐵荊兄已跟老衲約好,一年後他要再次南來,與老衲重新佈局,一試高下."
這時,鼎木丘走了過來,朝雪江行了一禮,笑道:"四十年前,大陸江湖中人一提到'半死不活'這一名號,沒有不仰慕十分的.不想二十幾年後,'白不活'白石川先生,搖身一變,卻成了金山寺的住持雪江禪師,立地成佛了,這種境界,非常人所能想.大師的師弟半月禪師與僕是忘年交,犬子山川自幼便隨他修習禪道,如今他雖然尚是痴頑,卻若有所悟.今日得會大師,果然是仙風神彩,不同凡俗."說著,便讓鐵巖過來拜見雪江.
雪江此時仔細打量了一下鐵巖,道:"你眉間清涼,象是禪道中人.半月禪師可好?"鐵巖道:"他每日只是坐禪,心境孤寂,足不出戶."雪江道:"半月是個甘守清靜的禪家.他現在還博弈嗎?"鐵巖道:"偶爾也擺上幾局,不爭輸贏.晚輩的棋藝便是跟他學的."雪江笑道:"很好,他的悟性比我要高,不比我,是半路出家."
眾人聽了都笑.
鼎木丘道:"上次因頑徒由尾管束不嚴,致使他的兩個無知門下,擅自於深夜闖進金山寺胡鬧,還攪亂了貴寺藏經閣,在下已重責過他們.在下一直為此於心不安,幾次想上門謝罪,又恐大師不便.此事還望大師見恕."雪江笑道:"區區小事,不提也罷.倒是鄙寺中不曾藏有先生門下所望之物,老衲心下有所不安."
鼎木丘尷尬地乾笑一下.由尾近前說道:"據在下從種田父親那裡得知,當年釜山大戰時,雪江大師與睡翁都曾跟鼎千松前輩交過手,而且在千松先生隕身時,兩位前輩都在左近.因此在下上次讓手下貿然潛入金山寺,窺探一番,自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