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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姥縮在黃自然的杯中入睡,頭枕在黃自然的右臂上,一轉首便可看到黃自然睡態安詳,似乎無憂無慮的沉唾的面孔。
她已渾忘親呢愉快的感覺,綿綿地、不安地注視著黃自然的面龐,思路紛壇。
她在想,日後還有被心愛的人擁抱而眠的機會嗎?
她是江湖人,來自江湖世家,知道行道江湖的人,對生命價值的詮釋與眾不同,不管為非作歹也好,行俠仗義也好,都必須付出什麼,才能獲得什麼。
道路與方向她有權選擇,命運的控制權卻不在她手中,今夜休浴在星光躺下去,天知道明早能否看到旭日初昇。
她悄然而起,像幽靈般在左近漫步,夜涼如水,她心潮洶湧如波濤。
過去,她年輕,憑一股信念,經歷過一段意氣風發的人生旅程,體驗過人生痛苦的一面。
這世間處處充滿不平和艱辛,她用劍來發洩內心的反抗意識,所產生的激情,只單純地在激忿和痛苦中打轉。而自從與黃自然接觸交往之後,身心突然進入另一種境界。
這是成熟的境界,所產生的激情轉向另一種天地,突然發覺世間除了不平和艱辛之外,另有美好的一面。
身心方面欣然接受這種令她悅愉的轉變,不再以自己為中心。感情的圈子包含了黃自然,也包含了人生的快樂和憂秋
那種並肩攜手心靈契合的感覺固然美好,面對未來危難生死莫測的憂慮卻是痛苦的。
人生的過程是有規律性的,感情方面愈成熟也就愈複雜。她現在的思路並不複雜,思路的中心是:她該採取何種態度,面對可能發生的難測變故。
回到黃自然身邊,目光凝聚在黃自然身上,隱約星光下,黃自然的輪廓顯得清晰突出,睡相呈現平靜安詳,無憂無慮,不像一個即將面對生死存亡的人。
她突然想起太虛瑤姬,想起太虛瑤姬對黃自然露骨的表示,尤其那天兩人纏鬥衣褲凌落,光景比她與黃自然親熱的光景更調情。
太虛瑤姬盯著她的兇狠目光,也令她極為反感。
“這妖婦也在打他的主意,想做他的女人。”她心中暗叫:“該死的!想得真美呢:這傑出的男人是我的,我不怕你。”
說不怕是假。她應付不了太虛瑤姬。
思路一轉,想到黃自然挽住她,向太虛瑤姬示威,公然聲稱是天投地設的佳侶,氣得大虛瑤姬發愣的事,只感到渾身一熱,心中甜甜地。
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耳中聽到隱隱的松針浮動聲。
在這種松針積厚幾寸的松林內,尤其是久晴不雨的時節,一隻小鼠經過,也會發出聲息,夜深人靜沒有風,聲息清晰且可及遠。
心中一緊,向聲息傳來處悄然潛行。
黃自然需要充足的睡眠,不能驚動他。
林下黑暗,聽覺比視覺可靠,潛行十餘步,又聽到奇怪的聲息從左前方隱隱傳來。
她不假思索地竄出,前面就是穿林大道,依稀中有物閃動,異聲四起。
急行數步,貼樹幹細察,沒錯,大道中站著一個朦朧的人影。
月華劍徐徐出鞘,異聲中止,她一掠而出,突然怔住了。
是一個女人,衣裙像是黑色的,如不是裙袂微揚,不走近絕難發現是人。這瞬間,她嗅到相當熟悉的脂粉幽香,雖是脂粉香卻頗為淡雅,她不陌生。
想曹操曹操就到,是太虛瑤姬。
多次接觸,曾在一起同桌進食,她熟悉這種從太虛瑤姬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香味。
她是女人,但卻是黃毛丫頭,不曾使用過脂粉,了不起弄些花花草草薰衣,所以不知道這種脂粉香,會對男人產生何種誘惑力,反正她也並不覺得討厭。
“你們果然找來了。”太虛瑤姬顯然早一步看出她是誰:“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
她口說不怕太虛瑤姬,其實有點心虛,連黃自然也奈何不了這妖姬,她能不心虛?
“你們回來了?”她反問:“難道說你們事先得到風聲。提早撤離洪侍郎府第?”
“哦!你們真是神通廣大,居然知道王爺隱身在洪侍郎府。”太虛瑤姬也感到詫異:“我知道你們志在救那些少女,還以為你們專程找來了。難道說,黃自然去洪待郎府行兇,讓你前來救那些少女?你行嗎?”
“我來了,不是嗎?”
“你一定估計錯誤,以為看守少女的人,一定是些三流人物,沒料到我在這裡負責看守。來得好,我曾經幹方百計捉你,一直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