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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五十壇?”朱棣輕嗤一聲,眸色陰沉。“那隻夠本王醉上數月。”
言下之意,他不想放人。
“王爺,所謂瓊漿玉液,就得把它放著慢嘗,如此才會愈品愈醇。”長孫晉從容道。
自從大哥長孫齊加入燕王黨,他們兄弟便依仗著朱棣的力量,周旋於官商之間,無往不利。三年前,兩人來到燕京,將家業拓展至北方陸運,而老家鎮江的水運則交由家中掌櫃及妹子操持。
長孫家同時掌握著南北兩方的運輸樞紐,從中賺取朱棣謀反所需的財源,也擴大了長孫家從南到北的勢力。
當長孫齊在外縱橫商場,長孫晉則以釀酒工的身分掩人耳目,在朱棣的安排下進宮,為他出謀劃策,也繼續他自身釀酒的志趣。
“放著慢嘗,只怕本王日後再無機會盡興暢飲了。”朱棣扯了扯嘴角,如潭墨眸靜睨他玩世不恭的俊臉。“皇上龍體大不如前了。”
斂起臉上笑意,長孫晉看著他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心知他按捺不住了。
太子朱標病逝後,朱元璋依循慣例立長不立幼,五年下來,他大肆誅殺功臣宿將,好讓嫡孫朱允炆能安穩坐上龍椅。然而,他卻忽略了各藩王的野心和勢力。
相比久經戰陣、手握重兵的叔父們,朱允炆顯得年輕而孱弱,各藩王只要想到將來得聽命於這個毫無經驗的黃毛小子,心裡就不舒坦。
尤以這位軍權獨重、立功顯赫的燕王為甚。
朱元璋駕崩之時,必是燕王的起兵之日——在這亂世中,商人總要押注的,選擇把長孫家大半的財富及家業都押在朱棣身上,他們兄弟看中的不僅是他強悍的兵力,還有他的野心。
朱棣一旦做了皇帝,長孫家必能直上青雲。
“王爺,只要皇上仍坐在那把龍椅上,您都得按兵不動。”放棄打啞謎般的言談,他直截了當道:“師出無名,如何發兵?欲取天下,必先服眾。王爺,這種事並不急於一時。”事關家業前途,他對朱棣的計劃也不可有半分輕忽。
朱棣擰眉,目光凌厲。“太孫已在培植勢力,本王不可能坐以待斃。”
“太孫羽翼未豐,那點勢力何足掛齒?即便他登基了,也沒那個能力向王爺您動刀的。”他篤定道,極力諫阻朱棣的衝動。“秦滅六國,也從國力最為薄弱的諸侯滅起,太孫身邊那幫文臣,定必以史為監。”
“鷸蚌相爭。”有意思,撇開敗亡的顧慮,這不失為有趣的遊戲。
見他緩下厲色,長孫晉知道他終是納諫了,不禁鬆了口氣。“只要王爺願意以靜制動,您勢必成為那位獲利最大的漁人。”
懇切不已的嗓音教朱棣逸出涼薄笑意。暫且擱下心頭的憂悒,他動手斟滿了兩杯金華,舉步走到長孫晉面前。
“謝王爺。”站起身,長孫晉接過瓷杯,共之舉杯。
“長孫晉,只要你留下,將來高官厚祿、富貴榮華,絕對少不了你的分兒。”
五年前太子去世之時,他父皇曾假意調遣燕京的兵將來試探他可有取代太孫之意,是長孫晉及時看穿了這把戲,要他順從聖旨釋出兵權,而後,父皇只隨便領了他那八千精兵修繕長城,一切正如長孫晉的料想,兵權刻日又歸還至他手上。
“皇上應是看了漢代七王之亂和晉代八王之亂的前車可監,才引以探看王爺是否仍有勸王之心。王爺兵權甚重,各藩王馬首是瞻,皇上難免猜忌。”
當時,長孫晉此話一出,他便知道自己若要奪嫡成功,極需這名軍師從旁協助。
若說他大哥長孫齊在北方的事業是他財源的重心,那麼,長孫晉就是他設棋佈局的重要人物,缺了誰,都難圓他一心想望的鴻圖大業。
“恕小民直言,王爺再多的厚祿榮華,也比不上小民握在手裡的家業實在。”他從不受制於人,既非賣身於燕王宮的奴僕,也沒那種閒情踏足官場。
燕京只是他二十歲那年的衝動決定,鎮江才是他此生真正的依歸,那裡,有著他最惦念的人兒……
朱棣揚起濃眉,禁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對他的利誘不屑一顧,長孫晉是自己身邊最為敢言的一個了。
他也明白自己沒有強留長孫晉的權力,他們之間,從來只是各取所需的互利關係。
“成,你隨時可以離開。”見他面露喜色,朱棣撇唇一笑,沈聲道:“但別忘了,你還欠本王一個人情。”
“小民沒齒不忘。”咧開嘴,他回覆了一貫的嬉皮笑臉。“日後有需要小民的地方,小民定必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