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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迭跟上去,她不減方才亂闖此地的好奇。
“不是。”長孫晉淡聲否認,步履未停,任她跟進內室。反正已被她發現此處,他也不必多作遮瞞。
十年前,他害她砸碎了寶貴的嫁妝,心中有愧,於是私下為她試釀女兒紅,漸漸釀出了興味與心得。
對她的情,也在釀酒之中慢慢萌芽。
起初,他看她對任何人都乖巧規矩,唯獨對他,老是顯露出不耐煩的模樣,他以為自己招惹她也只圖個有趣而已,但當她於春季離開鎮江,到她姨兒的故鄉小住,那陣子他總有一股失落。從未那樣渴望能天天看見一個人,只要她不睬他,他心間便失控似的,想做盡所有事惹她注意,那樣笨拙地讓她不再冷漠相待。
在他終於明白心中那股悸動為何之時,他已把她的身影納進心房,情愛像紮了根似的,教他再也無法拋開。
他把那罈女兒紅藏在茅廬地窖的最深處,總想著哪天娶了她,他就能把女兒紅交回她手上,只是三年前他慢了一步,幾乎讓他斷了這份心意。
如今回家了,他又繼續一貫的志趣,但這一回,他必定要以丈夫的身分,將窖裡那壇屬於她的女兒紅開封,彌補他心之所繫的女子——
“嗯。”她點點頭,看著面前的背影,笑道:“我可以去告官喔。”
“我說了,沒有私釀。”他盯著眼前笑得詭譎的女子,從容狡辯,倒想看她將如何出招整治他。
官府嚴禁私釀——她當真對他恨之入骨到要告發他?真想把他趕上絕路?呵,他拭目以待。
“那你說說看,這裡擺的是什麼東西?”別告訴她這只是些清幽泉水,她肯定馬上逼他喝個精光,醉死他。
“家釀罷了。”
“你當我是傻子?”眯起美眸,她語氣不善。
家釀?誰相信他!她從未見過哪戶人家會釀得滿廬都是酒埕!
“誰敢當你容大當家是傻子?”長孫晉輕佻一笑,轉身把最後一罈黃酒放進灶底,再回首,慵懶眸光直勾勾地看進她總透著倔強的明眸。“好吧,大當家真要告官,這人證物證俱在,長孫某抵賴不得也只好認了。”低嘆口氣,他放棄似地擺擺手,接下來,就看她是否真忍心陷自己於不義了。
他的坦然面對讓容雲傻了眼,她凝眉細觀他屈服似的無奈神色,抿了抿唇,思索了會兒。
“給我兩壇酒,就免你官非麻煩。”兩壇,夠她省下半年的酒錢,她沒必要給他、也給自己添麻煩。
暖笑霎時填滿他炯亮的雙眸。她終是不忍吧……
薄唇逸出狡猾,他笑覷眼前趾高氣昂的朱顏,故意尋釁。“你不怕有毒?”
她笑得無比嬌俏。“不怕,因為那是拿來孝敬我爹的。”
看準他或許敢對她耍把戲,卻絕對沒膽對她爹爹亂來,在這節骨眼上,儘管不當,也得拿爹爹來做擋箭牌。
縱然只是戲言,他不會真的給她下毒,可聽了她的話,他還是僵住了笑。
這女人,真會保障自己的利益。
她悠然詢問:“怎麼?是給還是不給?”現下可輪到她吃定他了呀,哼哼哼。
他沒好氣。“我明兒個把酒送到船上去,這裡的不能喝。”
眼下都是剛從窖裡取出的新釀,且是即將要送到藥堂給郎中作藥引子,不能給她。
她也不羅唆,爽快地道:“一言為定!”
呵呵呵,她贏啦!
不過是兩壇酒,有必要樂得這麼猖狂嗎?長孫晉看著,幾乎失笑,深邃的俊眸又凝起了貪戀。
她的笑顏,明豔得像初夏的芍藥,他渴望能以最理所當然的身分來嬌寵這朵花兒,為她抹去種種艱困,讓她不必再承受任何憂悒和淚水。
但這時看她身旁沒半個人照應著,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一個人來這山裡幹什麼?”他有些惱她如此孤身遊走山林間,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沒幹什麼,就隨便走走啊。”
他挑了挑眉,負手踱出茅廬。“準備回去了嗎?”仰望晦暗天色,他沈聲輕問。
“不。”她邁開蓮足,越過了眼前的挺拔身軀,背對著他,隨意揮了揮小手。“別忘了給我送酒啊!”
有機會再來敲詐他,嘿嘿。
沒走兩步,她纖臂驀地一緊,訝然回首,他寫滿嚴肅的神情瞬即映入瞳心。
“我陪你一道兒走。”
本欲獨享遊山之樂,如今卻多了個旁人跟著,容雲繃著小臉,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