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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皇后娘娘的病,卻發現那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簇擁著大群人。親貴們、外戚們、宮女們把寢宮團團圍住,水洩不通,就算我有三頭六臂,只怕也很難擠進去。失望之餘不禁有了睏意,草草地進了晚膳,也沒有隨著皇子公主們去參加賜宴,而是在拂琴、觀棋和枕書的陪同下,回到翊坤宮,美美地睡了。
這一覺十分香甜,大概過了晌午,忽然被人粗暴地推醒,一睜眼卻是表哥。“胤禟你幹嗎呢?”我憋了一肚子的床氣,知道表哥不會和我斤斤計較,索性直呼其名地大聲嚷嚷起來。表哥卻是一臉肅穆,啞著嗓子說:“快起來,皇后娘娘薨了。”
我的腦袋“轟”地一下大了,只覺得心口被人猛地一擊,半天回不過神來。等明白了那話的意思,心口已是生疼生疼的,人卻還是一動不動。“好了,現在不是難受的時候,快點換上喪服。”表哥柔聲催促道。我還愣著,一隻手攥著帳子上的流速使勁兒地往下拽,失神地望向表哥。他嘆了口氣,隔著薄毯輕輕拍拍我:“死者已矣,霏兒,別難過了,乖乖地起來,表哥去外面等你。”
拂琴她們七手八腳地翻出了喪服,又手忙腳亂地摘下我的頭飾和耳環,繫好白帶。我木木地任憑她們折騰,一句話也不說。她們把我半推半搡地送到門口,表哥早已全身素白地等著我了:“走吧,外面已經備好轎子了。咦,這是什麼?……國喪期間不能帶手串的,快些取下來。”“是皇后娘娘前兒賞給我的。”我含糊地回答。
離承乾宮尚有一里多,卻見已經聽到悲慼的嗚咽聲,未至宮門,滿眼已是白煞煞的一片,漫天的白布像是七月飄雪,盪出絲絲的寒意。
麻木地跟在一群孝子孝女後面跪下,看著他們齊聲痛哭流涕,我卻連一絲眼淚都沒有,只是心裡撕裂地疼。抬頭叩望著遠遠的梓宮,忽然意識到此生再也見不著佟娘娘的音容笑貌了。摸著她給我的翡翠嵌金佛手串,想到她曾與我一起逗弄躲在她懷裡的小格格,想到她臨終還要我講講小格格的往事,想到她讓我喚“額娘”,再想到自己昨晚居然溜回宮以至連她最後一面也未曾見著……不由地失聲慟哭。沒料到這哭喪也是有規律的,不早不晚地,周圍的皇子皇女們恰恰於此時停了下來,都想著歇息片刻;我這麼一哭,居然特別得刺耳,引得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向我看過來。我卻顧不得許多,淚珠子簌簌而下,難以抑制地嗚咽著。前排也有一個人正在悲泣,聽到我的哭聲,轉過頭來。我隔著朦朧的淚眼,認出了他——四貝子胤禛。他費解而又探究地看看我,飄忽不定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不信任,忽然,他的眼中放出光來,吃驚地看定我,彷佛我是一隻可怕的怪物,然後猛然調轉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某個方向。
皇子皇女們忽然醒悟了似的,繼續嚎哭起來。我記起《說文解字》上的一句話來:有淚有聲謂之“哭”;有淚無聲謂之“泣”;無淚有聲謂之“嚎”。大行皇后身故之後,又能得到多少真心的淚水呢?恐怕只有她唯一的兒子:四阿哥是真正的痛徹心扉吧?她的丈夫——我的姑父、當今的皇上,剛剛給了她身前母儀天下的名分,今後也將給她尚饗宗廟的哀榮,只是這眼淚,恐怕都沒有尋常百姓家喪妻鰥夫的一半多吧?至於她的家人,昨日我擠在寢宮時也見過了幾個,從她的父親佟國維大人到那些同母異母的弟妹們,都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今天又換成了痛失珍寶般的悲慼樣。他們愛她麼?愛她抑或是她象徵的后冠?
怔怔地想著,不知何時,康熙已經來了,我渾渾噩噩地聽見他說什麼:“大行皇后秀鍾華閥,德備壺信,克孝克慈。頃者正位翟愉,甫承冊命,遂嬰篤疾,莫挽徽音……”又說:“以後你就由親生額娘照拂……德妃,晚上領胤禛回永和宮去,好生照料。以後,他還是你的兒子,月例什麼的叫內務府照著承乾宮這邊的先例給。”“臣妾謝皇上隆恩。”德妃從妃嬪堆裡款款走出,應聲答道。
我猛地一驚:“什麼?”
只見四貝子直直地轉過身來:“謝皇阿瑪恩典,兒臣還要為皇額娘守靈,請恕兒臣不能去永和宮。”康熙嘆了口氣,“也罷,這幾日你在這兒盡孝,等料理好大行皇后的身後事再搬不遲。”“兒子要在承乾宮殿外搭草棚,為皇額娘守孝三年,還請皇阿瑪恩准。”……
我奇怪地聽著這父子間的對話,看見德妃娘娘牽著六歲的十四阿哥,難堪地站在康熙身後,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羞憤與尷尬。
我悄悄地拉著表哥的衣袖問:“表哥,難道四貝子不是大行皇后的兒子麼?”“他只是大行皇后的養子,哺育之恩罷了,哪裡來的兒子。也就是他城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