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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情了。說點我從北京回家的事,不長,與戀愛無關,與本章主題無關,要是你膩歪了這節先歇著,一會兒講正題了我再叫你。你從沒堅持讀過這麼多頁書吧?
你還在看嗎,TATA,我回家了,見著我爸媽了。你不是一直想拜見他們嗎,說過年跟我回長春滑雪去,但還是沒等到那天。你不會喜歡他們的,他們會打聽你家哪兒的,戶口哪兒的,家境怎麼樣,父母健康嗎。就是上代人那種樣子,他們關心他們的孫子是哪兒的戶口,上學成不成問題,他們關心你爸媽是不是五保戶,過十年我們倆都老了要你盡孝,再添倆負擔你給誰活著哪?我們對2000懷舊,他們對1980懷舊,那年代是為了結婚才戀愛的,他倆一確定關係就登記了,熬到現在。
“兩條路,”我媽說,”一是重讀高三考大學,不行你就送報紙。”
“我送報紙。”
“你想明白,送就送一輩子,六十歲也得送。”
“我到四十歲就能攢錢擺攤賣報紙了。”
其實這活兒不累,反正我失眠,早上四點半剛好出去透透氣。拿貨、分貨,捆腳踏車上就往居民區跑。七點鐘忙完回家就睡。我媽想證明送報紙比讀高三苦多了,她白天不讓我睡。我就看書,迷迷糊糊地最適合看喬伊斯和普魯斯特了。
第一月賺三百,我把錢藏在一個廢棄的信箱裡,跟家裡說頭兩月不給錢,三個月一起結。他們知道我手裡有幾百塊還不夠跑,也沒追問。我此後一直想寫關於信箱的故事,講男孩在那裡藏煙藏錢藏*書,就像每個少年的秘密之花,有天突然到一封信,給搬走那家人寫的,再就是一些奇怪的信,他的生活就變了,他不再是少年了。後來沒寫成,你有責任,TATA,我擔心沒人看這個。
第二月領三百,夠了。我找一辦假證的,一口價五百,廣州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剩一百你找人從廣州發快件過來,加急。
快件是我爸收著的,他拿著通知書一臉疑惑。”廣州?”
廣州是我能想到的離家最遠的地方了,香港不好進。我那時不知道海南是我國不可發割的一部分,不然就是南沙群島學院珊瑚與珊瑚蟲系錄取我了。
“真好,孩子有書讀了。”我媽可高興了。
“憑什麼要你?”
“我給他們寄發表的雜誌。”
“就一篇破稿子?”東北人把破發PE的音,這在《勇往直前》連蠟燭都吹不滅。
“讀書比送報紙強多了,他爸。”
“就一篇破稿子?”PE!PE!
我又卷著學費去火車站了。那天長春下頭場雪,少二十緯度的廣州還將近四十度高溫。父母送我,我媽說廣州亂,全國犯事的都往那跑,叫我小心點,晚上別出門。我說哦。我挺愧疚的。她還說她早知道我抽菸,要少抽,別惹事,什麼事吃虧了別爭,有委屈跟家裡打電話,那邊冬天沒暖氣,多穿點,夏天太熱,別中暑,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吃,廣東人只要能嚼碎的都往嘴裡放,別嘗、中毒,聽老師話,不能再退學了,過年能回來就早點買票,回不來就跟我們打個電話,三十也打,我們會想你的。還有,他爸說兩句呀。
“說啥呀!就一篇破稿子?”
“我兒子有出息,你要用心,努力,能吃苦,媽就等著看你出人頭地那一天。”我媽要哭了。”太遠了,真不放心,比日本武漢還遠。”
不晚點的話,火車在2003年秋末要跑三十六個小時。之後我兩年沒回家,拿到第一筆版稅後,就不要他們寄學費了,我回家看了看,沒呆幾天,我媽就催我回去上課。每次回家我都想點能發生在藝術學院的事,跟他們扯扯。接受任何採訪我都懇求對方不要報導我退學的事。想家的時候我就後悔當時在錄取書上寫的時間太多了,預科本科加起來五年,太長了,我要到明年奧運結束才能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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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葫蘆街(1)
李晁
高手
忘了哪一年,鐵葫蘆街興起了武術熱,整條街的男人們都行動起來,在清晨與黃昏,在各種空曠的場所,操場或大院,人們整齊劃一地表演著。年齡小一些的青年不屑於集體作戰,他們置備的行頭比那些中年男子要齊全許多,那些在機關上班的男人只是赤手空拳地打套路,而且多數是太極拳,這讓喜歡速度的青年極為不滿,他們腰間或別一把尚未開鋒的太極劍,或手握一根銀光閃閃的雙截棍,不用表演,走在大街上也是威風凜凜的。
那一時期,街道彷彿成了電影中的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