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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她的醫術絕對沒有問題。她以為,只要她傾盡全力就沒有她救不活的人。
然而沈雯死了。
阿依失敗了,失敗得徹底。失敗得極為狼狽。
她曾經將沈雯從可怕的鬼門關里拉出來,她為她接生了女兒,看著她血流成河最終卻頑強地活了下來,看著她的早產兒終於開始平安健康地成長,她聽她講她對過去的不捨和憂傷以及對現在的無奈與希望。她費盡心思去照顧她希望她能快點恢復健康,也許以後會變得美好的,她曾這樣替她希望,然而現在,當沈雯再一次一腳踏入鬼門關時,這一次她卻無力再將她拉回來。
無能為力,束手無策。那是一種讓人想流淚卻流不出來的感覺。
沈雯臨終前竟然還拉著她的手說“謝謝”,這令她很費解,她為什麼要那麼說呢,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到啊!
眼白紅紅的,阿依仰起頭想讓自己的頭腦能清醒一點,然而她卻仍舊是如夢似幻。混沌不清。
她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蜷縮下來好好地吹吹風,然而她的腿軟麻得卻走不動路。
院子裡傳來皂靴踏地的聲音,大齊國的官靴比普通的靴子厚出兩寸,因此這種靴子踏地的聲音極好辨認。朱嬤嬤覺察到一絲不對勁,有些慌張地轉過身。少頃,只見錢夫人臉通紅泛著油光,髮髻散亂,風風火火地從外面闖進來,身後跟著四五個凶神惡煞的棕衣官差,身上佩著劍,手裡還提著大刀,氣勢洶洶地衝進來瞪著眼睛審視著屋裡的人,把屋裡的丫鬟婆子嚇得媽呀一聲。
“就是她!”錢夫人此時已經顧不得引外面的男人進內院合不合規矩了,她現在最要緊做的就是給這件事的結果找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她怒瞪著阿依,像是在瞪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圓胖的手指直直地指著她,嘶啞著嗓子尖厲地嚎哭,大聲指控道,“就是她這個庸醫,就是這個庸醫害死我家媳婦的!若不是她這個庸醫我家媳婦也不會死!你們快把她抓起來!我可憐的媳婦!”她極悲痛地大哭大嚎,淚如雨下,緊接著扶著桌角,矮胖的身子軟塌塌地溜坐在地,用力拍打著自己的雙腿,錐心泣血,萬般悲痛。
然後那四五個皂隸便一擁而上,凶神惡煞地將阿依圍住,在她頭腦恍惚根本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沉重的鐵鏈便銬在她纖細的雙腕上。
阿依渾渾噩噩只記得她被銬起來之後沈雯的屋子裡似乎亂成了一團,瑩姐兒她們的哭聲越加響亮,被推搡著走出院時,她似還聽到堂屋裡錢夫人猙獰兇惡地銳聲尖叫,她惡狠狠地命人將如意和朱嬤嬤全部鎖起來,說她們是謀害主子的幫兇。
如意和朱嬤嬤一片哭喊,拼命叫冤,再然後阿依就不知道了,因為她已經被推出院子推出常寧伯府,摸黑行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來到皇城根下一座陰森冰冷,火把耀目的石頭房子前。
高聳雄偉,寒溼氣重,正當阿依覺得這裡很像是她曾經到過一遊的衙門大牢時,她又一次被推進去關起來!
護國候府。
雅風館,地龍生得很旺,室內溫暖如春。
深夜難眠,墨研擁著大紅色金錢蟒花紋蠶絲棉縐綢引枕,懶洋洋地歪在窗下的長榻上,一件月白色鑲邊白底繡魏紫牡丹團花紋樣的大氅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內裡水紅色的鑲邊交領,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執起一枚白玉棋子,緩緩地落在面前的棋盤上。
坐在他對面的墨硯,即使是深更半夜照樣衣冠楚楚,交領、袖口、衣襬纖塵不染,無半點褶皺,三千青絲如墨如瀑披散下來,順滑服帖,紋絲不亂。他端正地坐在棋盤前,利落地落下一枚黑子,緩緩開口:
“二哥。”
“嗯?”墨研對他落棋的地方似很感興趣,唇角含著興味的笑意,半抬起身,專注地望著棋盤。
“陵南布政使萬壽為人奸詐,你留著他沒有好處。”墨硯抬眼看了他一下,沉聲說。
“奸詐的人比老實人更有許多的好處,你偶爾也該改變一下固有的死腦筋,像你那種只要看不順眼就恨不得全部殺光的處世態度,會浪費掉許多東西。”墨研得意洋洋地落了白子,重新靠回去,一面懶洋洋地吃著蜜餞,一面彎著眉眼說。
墨硯望著棋盤上他設下的狡詐陷阱,無言。
“關於瑞和堂的那個蘭陵秋……”墨研笑晏晏說,“我從蘭家的老人兒那裡聽說,原來蘭陵秋出生時全身雪白,連頭髮、眉毛、睫毛全是白的,當時蘭家以為生出了個妖怪,本打算要將他燒死,一個路過的道士忽然闖進去,說那孩子根骨奇佳,日後必有造化,光耀門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