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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頤姑娘,你這是……”景澄已經說不出話來,丁高驚疑不定地問。
“箭頭上餵了蛇毒,抬三公子進去,千萬小心,減緩毒血流進心臟的速度。三公子你也別讓心跳得太快,跳太快也會加速毒發。”阿依壓低聲音利落地說。
丁高被阿依的話嚇得魂飛魄散,景澄卻因為覺得阿依後一句說得有趣,“撲哧”一個無聲的短笑。
丁高看見自家殿下這時候竟然還笑越發恐慌,也顧不得許多,打橫托起景澄的身子,努力小心勻速又快速地向一品齋裡走去。
阿依在前面引路,徑直上了三樓,來到景澄的常用包廂。
公孫敏也不管花轎和嫁妝了,提著長長的嫁衣掛著早已經哭花了的妝容匆匆忙忙地跟著跑了上去。
貴賓包廂裡都設有軟榻,丁高抱著景澄,小心翼翼地讓他俯趴在軟榻上。
公孫敏進來,急急忙忙地命葉俏關門。阿依徑直走到桌前,一邊提筆寫下藥方,一邊頭也不抬地對丁高道:
“把三公子的衣服割開,繃帶不要解開,只把傷口附近露出來。”
這種時候哪還有人計較她這樣子直白地吩咐是不是失禮,丁高連連點頭,照她說的做,用刀割開喜服,將傷口周圍一大片都撕開了,箭頭已經深深地沒入皮肉裡,周圍凝結著烏黑的血液,幸好當時箭射過來時景澄有所察覺身子一偏,雖然沒有躲開,卻避開了要害也減輕了箭矢的力道。
公孫敏也顧不得害羞,一看見那猙獰的傷口,哭得更厲害。
“公孫二姑娘,”阿依將寫好的藥方塞進公孫敏手裡,鄭重地道,“讓你的人去抓藥煎了端上來,二姑娘最好親自去看著,現在外面人太多,人多手雜,可馬虎不得……”
公孫敏是個聰明人,不用阿依說完就明白了,匆忙點頭,捏著藥方轉身就跑,葉俏急忙跟上她。
阿依此舉也是為了支走公孫敏,從藥箱裡取出藥卷點燃,放進小竹管裡,用力吹了兩下,這才走到景澄面前,在景澄訝然的目光裡對著他一吹,香甜的濃煙飄過來,景澄措手不及,才剛一吸入便暈了過去!
丁高瞠目,這麻醉藥好厲害!
詫然地望著阿依收起竹管,跪坐在榻前的軟墊上,從容不迫地攤開一個小綢包,裡面是一套銀光灼灼大小各異長短不同的刀具。
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姑娘,在面對今天這樣的突發狀況,在面對三皇子這樣身份尊貴的人重傷時,竟然能夠如此平靜鎮定以對,半點沒有惶恐不安的情緒,彷彿只是在治療一個普通的傷者,認真鄭重,盡職盡責,那張肅穆的小臉竟能給人一種只要是她就一定可以的篤定和安定,不愧是秦泊南教出來的人!
掌櫃的親自端進來兩隻倒滿了烈酒的銅盆,阿依將刀具放進其中一盆酒裡,又在另一盆裡淨了手,這才用棉球沾酒,在箭頭周圍抹了一遍,割開箭頭周圍的肌肉,在丁高的不忍直視中一手握住箭頭,一手扶住景澄光裸的脊背,緊接著順著箭頭刺入皮肉的方向順勢倒提!
噗!
一股黑血直射過來,阿依卻能夠靈活地躲開,半點沒有弄髒自己。她在兵營裡每天都拔箭頭,對於拔箭頭已經嫻熟得就像吃飯睡覺那麼簡單了。
阿依開始用手擠傷口內的毒血,而後看了丁高一眼,說了句:
“這件事千萬別讓墨大人知道。”
在丁高還沒明白她什麼意思時,阿依已經俯下身子,將嘴唇貼在景澄的脊背上,一口一口地將傷口內的毒血吸出來!
丁高不可思議地睜圓了眼睛,別說她是一個姑娘卻對一個男人做這樣的事,就算她不是一個姑娘,有人會在沒人下死命令的情況下冒著生命風險去以口吸/毒嗎?!
……是了,這種事從前濟世伯不是經常幹所以才會叫做“濟世伯”麼,即使爵位已經被削去,百姓間依舊會稱呼其為“濟世伯”,就連被秦泊南救治過的一些朝中官員私底下偶爾也會說走嘴,因為濟世伯是名副其實的。
以前連他私底下也在遺憾像濟世伯那樣的人,為什麼子嗣單薄且秦家沒有一個人與他相像,若是照那樣下去,以“仁善博愛,懸壺濟世”為宗旨的百仁堂豈不是後繼無人了。
現在看來也不是後繼無人麼……
阿依沒注意丁高正在胡思亂想什麼,她一口一口地將景澄傷口裡的毒血吸出來,每吸一口用水漱一次,然而到最後依舊嘴唇發麻,直到掌櫃的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