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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泊南邁進副樓,阿依無聲地跟在他後面,秦泊南走到大廳的正中央,才回過身,毫無預兆地,就在他回過身的同時,跟在他身後的阿依竟突然跪下來,跪在他面前!
秦泊南嚇了一大跳,一時忘了自己要對她說什麼,詫然問:
“你做什麼?”
“……我沒能保住太太。”阿依垂著頭,沉默了片刻,充滿愧意地低聲說。
秦泊南心裡一澀,望著她,頓了頓,蹲下來在她面前。
即使她低垂著頭,卻仍舊被那一抹明明應該是風塵僕僕卻依然素淨儒雅的青色填滿視野,醉人的蘭香混合著蠟燭的味道溫柔地將她包圍,阿依心中一陣酸楚,抿了抿硃紅卻乾澀的嘴唇,眼圈紅了。
手藏在袍袖裡,不停地曲握,在又一次虛握了握拳之後,秦泊南終於伸出線條優美的手掌落在她烏黑柔軟的發頂,輕輕撫摸著,望著她,嗓音低沉輕柔溫煦,恍若陳年的酒讓人心尖酸酥顫抖:
“……不是你的錯,辛苦你了。”
阿依聽他這樣說,心裡越發難過,咬住嘴唇。她應該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垂著頭,無聲地體會著他掌心的觸感與溫度讓她心底裡的酸澀堆疊得更深。
秦泊南望著她雪白的貝齒在嫣紅的唇上咬下齒痕,撫摸她長髮的大手微微停頓,就在這時,一聲刻意製造的輕咳自門口處響起,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秦泊南皺了皺眉,收回手站起身,果然看見了正站在門口一襲紫衣華美絕倫的墨硯,墨硯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兩人。
“墨大人是早就在我府裡,還是又爬牆了?”秦泊南的面色冷漠下來,今天沒有心情再微笑,索性不再扮成優雅溫煦的謫仙模樣,順手拉起還跪在地上的阿依,冷冰冰地問。
“我就算到今日爵爺應該會回府,特地前來拜訪。”墨硯漫不經心地回答,頓了頓對阿依道,“我與他有事情要談,你先出去。”
阿依反應慢半拍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不徐不疾地離開了。
墨硯望著她又有點呆,彷彿很沉重似的出去了,頓了頓,傷腦筋地輕嘆口氣,轉過頭來,望向秦泊南的眼神裡充滿敵意,一字一頓冷冷地道:
“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別碰我的女人。”
“你深更半夜前來,莫非就是來探查我有沒有碰她的?”秦泊南淡定冷漠地問。
“是又如何?”墨硯冷笑一聲,“我不願意把話說得太難聽,你也不要太得寸進尺,別以為你現在沒了老婆就能夠改變什麼,既然你已經放開她了,就別再去擾亂她的心。”
“你多心了。”秦泊南偏過頭去,淡淡回答。
“你倒是別做讓我多心的事。”
“我會注意的。”秦泊南雖然心裡油然而生一股煩躁,這股煩躁讓他十分想把以高姿態命令自己的墨硯拍一邊去,然而面上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依舊淡如冰泉水,澄澈透明,散發著微微的寒意。
“喝茶嗎?”就在這時,門口處徐徐響起一句飄忽輕慢恍若鬼吹燭火的幽聲詢問,把廳堂內氣氛正僵硬彷彿一觸即發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
猛然回過頭去,卻見阿依正捧著一托盤兩盅茶靜靜地站在門口,平著一張蒼白的小臉,一雙墨黑無神的大眼睛黑漆漆直勾勾地望著兩人,在她身後,泛著縷縷灰白色煙霧的黑夜是她的背景。
俗話說要想俏就穿孝,即使不應該有這樣的感覺,但在第一眼看見她遍身縞素時,秦泊南和墨硯都產生了一瞬的心尖發麻發酥的驚豔。然而現在再看第二眼時,兩人都覺得自己剛剛是瞎了眼,她在黑漆漆的夜色裡一身白地站立,於背後鋪開一大片陰森的墨色,身上雪白的衣帶無風自動,配上那一雙大而森黑的杏眸以及僵硬緊繃的表情,不經意望見還以為是一隻女鬼站在門口,差點讓兩人心臟驟停!
“我說你,穿喪服的時候晚上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墨硯因為自己突然出現的膽小有些不爽,不悅地告誡。
“不喝茶嗎?”阿依緩慢地幽聲問,緊接著直直地轉身,僵硬地離開門口走遠了。
墨硯愣了愣,卻跑去大門口探出頭詢問:“你泡的茶?”
阿依停下腳步回過頭,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我喝。”墨硯望著她緊繃的小臉,因為她的呆滯越加無奈地嘆了口氣,說。
秦泊南已經坐在大廳的紅木圈椅上,覺得頭疼,偏偏在這個時候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趕回來得又太急,現在卻還要應付墨硯這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