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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就是在問案!
孫東家瞠目結舌。
他是買賣人,眼睛毒,但也記不清一年前的客人什麼模樣,況且人家還戴著帷帽呢。因這玉鴛鴦製作精巧,他印象深刻,才能說個大概;換上旁人,早忘光了。
王亨“嗯”了一聲,似催他。
孫東家苦著臉,下意識地擦了把並不存在的汗水,乾澀道:“穿的……也不體面,好像是棉布衣裳。說話聲音倒好聽,也不粗,也不算細……應該是女人……”
他艱難地回憶著、描述著,見王亨劍眉往眉心聚攏,慌得加快速度道:“身材也不胖也不瘦。身高……大概比老爺矮一些,矮一些……手……手……小人沒注意。對,說話挺文雅的。也沒說兩句話,就說圖紙要賣一百兩銀子。我說五十兩,她轉頭就走。我又說八十兩,她還不回頭。小人就趕忙答應了。對了,她走的時候跟小人打聽,可有船下午去徽州城。小人告訴她,每天清晨有去徽州城的船,一趟要一百錢;下午沒有……”
第36章 舊友相逢
王亨以自己的聰慧要求別人,大失所望。
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總算沒斷了線索。
他在賀城停了一夜,找所有的船家詢問,一年前可曾搭過一個戴帷帽的女子去徽州城;後來又去客棧詢問。
還真給他問著了,一個船家記性好,說他搭了一個戴帷帽的人,還說那人到了徽州,在漁梁渡頭下船後,叫了一輛車,他聽見她低聲對車伕說“黃山路王家”。
王亨又驚又喜,驚的是那女子去的黃山路王家,正是他家老宅的地址;喜的是又找到線索了。
他立即坐船去徽州城。
路上,他暗暗思索此事。
去年這個時候,他母親正在徽州城。因為他的堂舅舅孟遠翔攜家眷回鄉祭祖,王夫人帶著孟清泉來徽州看望孟家人。去年底,孟家人隨孟遠翔去了雲州任上,孟無瀾留下來參加今年的鄉試,孟清泉依然留在華陽鎮。
那個戴帷帽的人到底是何人呢?
她把交頸鴛鴦的圖紙賣了,市面上有許多交頸鴛鴦出現,王亨和林馨兒的鴛鴦不再獨一無二。
她,有什麼企圖?
原先王亨懷疑是林馨兒,或與她有關的人做的,現在卻有些不確定了,將焦點定格在母親身上。
難道是王夫人為了讓他忘掉林馨兒,故意叫人做的?
王家在徽州城黃山路的宅子眼下並無主子居住,只有下人看管,要查問去年的事,毫無頭緒。
那戴帷帽的女人到徽州城也好像憑空消失了。
王亨四處追查無果,心情又糟糕起來,要找個地方靜靜心,思量下一步該怎麼辦,因見前面有間茶樓,就進去了。
坐在茶樓二樓雅間內,隔著窗戶,他默默看著下面街道沉思,忽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忙高聲叫道:“子儀!”
下方街道上,一個黑衣男子正騎在馬上,聽見有人叫他,忙循聲抬頭觀看,是誰叫他。等看見窗戶內的王亨,不由雙目一亮,當即跳下馬背,就往茶樓來了。
遇見故友,王亨心情好了許多。
他側過身子看著雅間門口,等候來人。
須臾,一個濃眉大眼、膚色微黑的青年推門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十來歲的清秀小子。青年面目極英武,進來後,對著王亨一笑,露出右邊一顆小虎牙,有些靦腆,有些可愛,也破壞了他英武和豪爽的氣質。
王亨忍不住笑了。
青年知道他為什麼發笑,黑臉泛紅起來。
他在王亨對面坐下,又對那小子道:“你也坐。”
小子不肯坐,站在他身後。
青年不再強求,問王亨道:“賢弟怎麼沒走?我聽見說你來徽州主持鄉試,便快馬加鞭趕來找你敘舊。昨天到的,一打聽,說你已經離開了。”
王亨為他倒了茶,笑道:“是走了。有事又回來了。幸而回來了,否則哪能碰見趙兄。”
這青年叫趙子儀,是王亨外出遊歷時交的朋友。
趙子儀本是沒落世家子弟,會武功。王亨跟著他在外遊蕩了兩年。兩人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還坐船去了海外一趟,可謂莫逆之交。後來王亨進京參加科舉,兩人才分開。
王亨看看他身邊的小子,不確定地問:“這孩子是?”
在他印象中,趙子儀一向獨來獨往,從不帶人伺候,剛才他又叫這孩子坐,應該不是他的奴僕或小廝。
趙子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