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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來,我們怕是要完了。”
“你說什麼?”慕容衝暴怒,劍回手架在慕容恆頸上,喝道:“你你……皇兄屍骨未寒,你竟有了異心?謀逆罪人,竟可以容他活下來嗎?”“此乃權宜之計!”慕容桓一面向韓延那邊張望,一面極快地小聲勸道:“眼下我軍進退失措,若是再自己打上一場,馬上就會分崩離析。”他上前一步,緊緊抓住慕容衝的手臂,附耳道:“若要報仇,日後有的是機會!”
“不!”慕容衝發狂地搖頭,不過還是慢慢撤下劍來。慕容恆再勸慰道:“可如今烈祖的後裔只有中山王和皇上了,而皇上已不可以脫身,殿下若不能全父兄遺志,揚父兄威名,日後何有面目去見他們呢?”
他一面說,一面有了決斷,提高了聲音向下四里宣道:“我決意擁中山王為皇太弟,各位可有異議?
各位將領有些張惶地彼此對視,從為慕容泓復仇的場面突然轉到另立新主,一時都還有些沒能回過神來。慕容衝似乎吃了一驚,掙開慕容恆道:“兄長屍體未寒,叔叔怎麼提到這上面來了?”
“穩定軍心,乃當今第一要義!”慕容恆再上前一步,悄聲嘆息道:“請殿下節哀,若我軍崩散,大將軍若未遠去,定會責備殿下!”
“中山王乃是烈祖之子,皇上親弟,論份當立。況且寬仁容大,高蓋甘願效死!”高蓋下馬跪地,依舊是沉穩凝重的聲音,谷中數萬人聽來,都是清清楚楚。論起親貴來,除了慕容衝確不作第二人想,而諸將在慕容泓手下都吃了不少苦頭,見慕容衝自投慕容泓以後,言行頗為溫和,倒也頗有好感。因此又經過一陣交頭接耳的猶豫,陸續也傳來參差不齊的答覆:“末將也願……”慕容恆高聲喝問韓延道:“韓延!諸公的心願你都聽見了,你意如何?”
韓延本來戲已演足,按本子就可借坡下驢的。可他又看了一眼慕容衝,想起他方才那種著魔的神態,額上尤自絲絲髮冷,不由多長個心眼。他乾笑兩聲,道:“末將本無異議。只不過末將為我軍前途作想,不得不行此下策,各位將軍只怕都不能體諒,因此得請中山王——不,皇太弟,發個誓,許永不得追究今日之事,韓延自然願聽從驅策。”
慕容恆聽了一驚,看著慕容衝,慕容衝的眼光在慕容泓屍身上留連,他神情悽苦,好似全未聽到韓延方才的話。
“中山王!”慕容恆拉了他一下。
“不,決不!”慕容衝再度掙脫他,逃一般地退開幾步,道:“我……我不能容那人活在眼前,我忍不下來!”他的眼神有種純真的哀慟,讓慕容恆一時自覺太過寡情,不由有些負疚,但他還是加重了語氣低聲喝道:“成大事者需當忍人所不能忍!”
慕容衝的雙眼茫然掃掠四周,好一會沒有發出聲來。慕容恆看著他,心中有些感嘆,“中王山當真是天性淳厚,大將軍那般待他,他竟還是這樣重情。”
慕容衝久久凝望慕容泓的屍身,手中長劍光華流幻,彷彿一條孽龍欲蜇欲升,猶豫未決,眾人都在在等待著他的決定。許久後,他終於緩緩還劍入鞘,再抬起頭來,用呆板的聲音道:“我答應。”慕容恆方才緩了一口氣。慕容衝舉手過頭,對著韓延的方向道:“我慕容衝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因今晚之變而加罪於韓將軍。若違此誓,當死於亂刀之下。”韓延這才放心的走出石壘,跪地道:“願奉皇太弟諭令!”這話一出,劍撥弩張的氣氛頓時消解。“願奉皇太弟諭令!”谷中兵將齊刷刷跪下,喝聲如潮,群山震粟。
慕容永與刁雲趕到山谷裡,正見到這情形。二人大鬆了一口氣,可卻又都覺得有些不安,彼此對望一眼,慕容永迴避了刁雲的目光,道:“差不多是……定了!”雖說大局已定,但是善後的事還有很多,刁雲和慕容永一左一右領著親衛護送慕容衝往重新架起的中軍大帳去。在帳裡,諸將商量關於重新編排軍中組織、安置慕容泓的靈樞等事。未了慕容衝又說了些大家合衷共濟的套話,眾人也不過是表了一番效忠之意,誰都沒有心思長篇大論,只一兩刻鐘,便都辭出。慕容永和刁雲站直了身軀,等慕容衝出來,問他是等人收拾大帳,還是今夜宿在原先的地方。慕容衝道:“我們去靈帳。”
靈帳與大帳隔得不遠,外頭有十來人守著,香灰紙屑在通明的火光中浮游。慕容衝在帳前停下,對二人道:“我今夜在這裡守著,你們回去吧!”用的是下命令的口氣。慕容永答道:“是!”刁雲卻遲了一步,道:“濟北王他,其實……對殿下並不好,不要太傷心了。”慕容衝沒有回頭看他,只頓了一頓,就入帳中。
進入靈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