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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業務領導啊,我們永遠是姐妹。”
“我是完了,我舅說,人家附小中專生已經不要了,現在要想進都得是大專本科。老費這些年不讓咱們考,可把咱給坑了……”趙紅在嘆氣。
……
白鷺那一個晚上仍然沒有回家,雖然形勢對她有利,但也決不可懈怠。最後的面試需要她演奏,這可是真刀真槍的活。手裡這把琵琶已經跟隨她將近二十年,曾經給她帶來這麼多的人生經歷和心靈故事,現在又一次要出場了。
她抱著琵琶坐在宿舍門口,沉思了好長時間。桑山小學的一草一木她都是那麼熟悉,她把生命中最好的幾年都留在了這個院子裡。委屈、眼淚、忙碌、貧窮……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到一個兩歲孩子的媽媽,將近兩千天就這樣過去了。新的生活即將開始,等待她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呢?十一月的夜空,月明星稀。校內校外一片寂靜。她在院子裡彈琴,聲音穿越校園,迴盪在學校後面的山野中……以前她彈琴時常會感到窗外有人在聽、有人竊竊私語。有時她一曲將罷或者偶然停下,還會聽到很遙遠處的農家孩子頑皮的呼聲:“再來一個……”
她對這個空曠的院子有了一種眷戀。她搬了一張凳子放到了操場上的水泥舞臺上,象演出一樣彈了起來——《春江花月夜》、《十面埋伏》、《霸王卸甲》、《大浪淘沙》……她把以前學過的曲子彈了個遍,這才感到,的確生疏了,手感已經大不如以前。曲子有些段落已經忘記。她暗暗下了決心,如果調動成功,一定要把琴拾起來。只有在琴聲中,她才能感到平靜,才能找到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上面有人 二十八(3)
不知不覺就到了12點,山裡就這點好,你彈一夜也沒有人來提意見。
白鷺是在李輝結婚的前一天接到的調令,決定她命運的居然就是一張八開的白紙。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經局黨委研究,決定錄用白鷺同志為龍南區文教局專職教研員。請接到通知10日內到局人事科報到。”
調令是老費在局裡開會時帶回來的。
那天白鷺正好不在學校,她去送吳亮了。吳亮的父親在老家給他找了一份工作——沭陽師範學院管理員,每月工資1000元。管理學生的出勤、紀律、吃喝拉撒睡等等,要求應聘者必須是黨員,還是挺有面子的一份工作。吳亮和白鷺商量以後,決定過去。
白鷺那天給他們母女談了一個晚上。首先給吳亮約法三章:1、認真工作,遵守學校一切規章制度。2、中午嚴禁飲酒,晚上也不能喝醉,影響第二天的工作。3、早起早睡,減肥、鍛鍊身體,晚上不得再去打牌(休息天除外)。
童童跟吳亮媽一起過去,每週末由吳亮把他帶回來。白鷺不再管經濟,每個月交吳亮媽500元錢撫養費。白鷺當時的工資是每月1200元,到了局裡可能要多些,但她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即將調動的訊息。
在長途汽車站,白鷺一直抱著童童,童童已經有些懂事,雖然最戀的是他奶奶,可嘴裡仍在不停地說著:“媽媽也走、媽媽也和童童一起走。”白鷺一遍一遍說著:“童童乖、童童乖,媽媽會去看童童,給童童買玩具。”那邊,吳亮和他媽媽拎著大包袱小行李,很遠地看著她母子倆,沒有言語。她突然內心出現了一種內疚,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白鷺你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你的所作所為對吳亮公平嗎?他畢竟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親。他再讓你失望,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自從杭州回來,她就沒有讓吳亮碰過,這連老葛都有數——白鷺要麼不來,要麼就一頭鑽進童童的小房間不再出來。吳亮大概已經開始反思,認識到自己這兩年的錯誤,認識到他和白鷺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他不再纏她,開始做家務、看孩子,不再叼支菸酒像個木偶一樣坐在電視機旁,甚至也不像以前那麼酗酒了。有次白鷺回家,居然見到他在看書——那是白鷺很熟悉的一本無線電工具書。他們結婚前,吳亮只要閒著,就會看那本書,那時他在部隊管雷達,要熟背上面的許多資料……
這個家庭何去何從,她從沒有認真想過,也從來沒有給蘇少卿提過。正是因為她愛蘇少卿,她才不願給他帶來任何負擔。蘇少卿給予她的,是全方位的,她無話可說,她感恩戴德。假如真有一天,蘇少卿不愛她了,或者愛上了別人,她也絕不會象一些怨婦那樣怨天尤人,她仍然會選擇另外一種境界: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美好的東西除了美好的開始,還要有美好的結束,它留在腦海裡的應該